【7月专题】沿着红军长征的足迹翻越二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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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山野》杂志7月刊专题“登山户外新长征”的第 9 篇稿件。

文、图 / 乌龙一品香王洪伟谭学书

重温红军长征路

在中国革命史上，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是光辉的一页，而长征途中红军历尽艰险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走过荒草地，翻过雪山，成为中国登山户外运动史上动人的篇章。

在新时代，红军长征路成为人民群众追寻红色足迹、传承长征精神之路，同时也为现代登山户外运动注入红色基因。让我们沿着红军长征的足迹，翻越二郎山、跨越雅哈雪山、挺进大渡河、横渡金沙江......亲身体验红军长征路的惊涛骇浪、艰苦卓绝，重温峥嵘岁月的激情澎湃、英雄气概！

阳春三月下旬，我们踏上了沿着红军长征的足迹二郎山，寻访大渡河上泸定桥的旅程。二郎山位于四川省雅安市与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交界处，在闻名遐迩的川藏线上有着那数不胜数的大雪山中，似乎它的名气比较大。

我最初知道二郎山，也和很多人一样，是通过那首激昂雄壮的《歌唱二郎山》。

有一位作家曾经这样写道：如果你没去过川西高原，那你就会不知道，雪域高原的蓝天、白云是多么的漂亮，夜幕中的星星有多美；如果你没来过二郎山，你就不知道，川藏线上沿途的四季景色有多美，当年修筑通往西藏的天路是有多么的困难、艰险......

△二郎山日出的美景景象

沿着红军长征的足迹出发

二郎山地处青藏高原第一道屏障夹金山南延脉，仅仅在东西距离不到100公里的范围内，海拔从近500米陡升到3000至5000余米，成为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自然地理和人文景观的天然分界线。

离开了雅安城，在康定的藏族朋友扎西尼玛的带领下驱车向318国道方向疾驰而去。

我们首先到达雅安市的上里古镇、望鱼古镇等地探访了红军遗留在这里的战斗旧址、居住地，那时，雅安的这一带地区不但是中央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而且还是英雄的红四方面军浴血奋战过的地方和根据地。

△进入泸定县后看到的在桃花衬托下的贡嘎雪山

下雨了，雅安的雨是温柔而又美丽的，所以有了一个独特而富有诗意的名字——雅雨。那在烟雨蒙蒙中时隐时现的山峦、田野和村庄宛如仙宫天界一般。

进入了天全县，318国道像一条绵长的藤蔓，沿着山脊缠绕着绿毯似的山峦，一路上数不胜数的高山峡谷，壁立千仞，低矮密集的灌木盖满了公路两边的崖壁，那盛开着的红、黄、白等各种色彩的小野花探出了漂亮的小脑袋，俯视着白浪翻滚的天全河。渐渐地，那闻名遐迩的二郎山便远远地映入眼帘。

在两路乡两路口村有着一处墓群，在这里安葬着13位当年修筑川藏线二郎山段牺牲的解放军烈士。

在全长2000多公里的川藏线，平均每公里就长眠着一名筑路烈士，而在修建二郎山的路段时，平均每公里更是有7名军人为筑路献出了生命。我们在13位筑路英雄的墓群前默哀3分钟，追思、凭吊了英魂。

在一个小饭店吃过了午饭，我们开始了徒步翻越二郎山的行程。

踏上了盘曲而上的公路奋力向山上缓步而行，前方20公里路程海拔要上升800米，一路的徒步行走还算轻松，上完坡后就来到了二郎山主峰脚下。

走在连绵的盘山道上向下看，只见后面来了一队骑行进藏的自行车队，如同小蜗牛似的正在缓慢地向山上骑行。

奋力蹬车的骑士们沐浴着高原的日光汗如水洗，我们让到路旁边挥着手边喊起了加油的口号为他们鼓劲，一时间山谷回音不绝；越往上走，渐渐地似乎感到已经将那万丈深渊踩在脚下。

△二郎山交界处的阳坡段阳光明媚，群山在云海中时隐时现

二郎山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云雾环绕，飞泻奔腾，使人仿佛置身于云海仙境。看到如此美景，身上忽然产生了一股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哎呀，真的是越接近天堂的地方，越能净化自己的心灵啊！

还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天色忽地暗了起来，随着一阵凉风掠过，黄豆般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我们被大雨在这一瞬间浇了个措手不及，雨水滴落在头上后又顺着额头往下流，雨水、汗水汇集在一起直接流进眼睛里面，顿时辣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到达二郎山隧道的时候天色渐暗，雨也停住了，但周围的山被云雾笼罩着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里就是雅安市与甘孜州的交界处，海拔2200米，穿越过隧道，就是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地界了。

扎西尼玛告诉我们：这里山势险峻，道路崎岖狭窄，夜晚行走不安全，所以，我们只好就近投宿公路旁边的一家旅店，养精蓄锐，明天早上起来翻越二郎山垭口。

△二郎山垭口一带被积雪完全覆盖的巍峨雄壮、连绵不断的山峰

夜幕徐徐降临，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洒向连绵起伏的群山，此刻的二郎山变得真美。我们十分兴奋地沿着弯曲的盘山公路，边散步边欣赏着这里的星空，天穹上的月亮开始时纹丝不动，后来，随着我们的走动，它似乎也开始与我们玩起了捉迷藏。

“快看，来车了！”一个同伴忽然指着山下惊喜地嚷嚷。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的有一条长长的车队，首尾相接，黑夜中的军车一辆连着一辆在奔驰，闪烁的车灯犹如一串明亮的珍珠......

随着汽车不断地在崇山峻岭中翻越，夜幕中的二郎山的非凡气势震撼了我的心灵，我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观赏着夜幕下二郎山的各种壮美。

只见弯曲、险峻的盘山公路一直延伸到山脚下，那时隐时现的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在乳白色的云雾缭绕中缓缓爬行，那连绵不断的微弱车灯在夜色中犹如一条发光的长龙，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盘旋着，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壮观。

美丽的冰雪童话世界

天亮了，走出大门远远望去，只见二郎山的顶峰已经遥遥在望，随着东方初现泛红的云朵，映入我们眼帘的已是朝霞满天。

在金色霞光映射下的二郎山显得更加雄伟、峻美......扎西尼玛指着隧道与老公路的岔路口告诉我们说：自二郎山隧道通车后，上面的36公里老公路便废弃没有再使用了。而二郎山真正的惊险美丽是在废弃的老路上，有一段冰瀑布非常漂亮、壮观。扎西尼玛又叮嘱了一些安全须知后，我们便在他的带领下向山顶走去。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雪，浓雾伴随着雪花笼罩了山峰，路变得有些湿滑了，我们吃力地迈着步子继续向上攀登。渐渐地随着海拔的上升，山上的雪也由薄薄的一层变为十几厘米厚的积雪。

阳光从落满积雪的松树缝隙中洒下，由于在持续地爬山，身上越来越热，额头上渐渐地溢出汗珠润湿了头发，被寒冷的风儿一吹附在发梢冻成了冰霜，宛如一夜白了头似的，一个个都变成了鹤发童颜的大侠客。

△沿着崎岖的山路前往冰瀑布所在地

行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我不禁浮想联翩：当年红军战士们为了实现信念和理想，不怕艰难困苦和流血牺牲，用自己的铁脚板一步一步地丈量和征服这险峻的山川，想到这些自己的身上不觉增长了力量，沉重的双腿也变得轻松起来了。

走在路上我们看到如今的老路还是与以前那样是碎石路面，不但路况差道路窄，而且随处都能看到以前发生的泥石流、塌方的痕迹。

时值阳春三月下旬，各类植物都已经开始绽放绿意，枝繁叶茂的古杉、粗如碗口的毛树、树枝上幕帘般垂下的藤蔓......忽地，漫无边际的云雾飘过来了，将眼前的一切笼罩得使能见度只有二、三米，我们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十分危险。

由此可想而知，当年在二郎山老公路上行车的艰辛，自1954年通车以来，数以千计的车辆葬身在二郎山的峡谷深山之中。

有人夸张地说，只要从公路往下攀爬到峡谷底部，就可以看到一座被称为吉尼斯之最的轮胎公墓。

那是50多年来落入悬崖绝壁之下的汽车亡灵，经过风雨的侵袭钢铁已经腐朽，而橡胶轮胎依旧沉寂在峡谷神山之中。那时候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车过二郎山，如闯鬼门关；过了鬼见愁，还有鬼招手。

扎西尼玛这样告诉我们，他已经记不清走过了多少次二郎山老公路，以前每次坐车要翻山时他都要虔诚地念六字真言进行念经祷告，要过垭口时还会撒隆达（风马旗）进行祈祷，所以他都能顺利地翻越二郎山。

起风了，呼啸的寒风在用它那粗大的手掌撕扯着我们的头发、脸庞，一阵刀割般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心，那一棵棵粗壮、挺拔的松柏，宛如那些当年在二郎山上修筑川藏线公路英雄无畏的十八军解放军战士一样，昂然屹立在险峻的山坡上，迎着风霜雨雪的侵蚀，执着地守护着这美丽、神秘的二郎山，也仿佛是在激励着我们无惧寒冬，勇敢前行。

沿途云雾缭绕的青山绿水在身后渐行渐远，当二郎山的主峰呈现在我们眼前时，遥望着那一座座被积雪完全覆盖的巍峨雄壮、连绵不断的山峰，我的心里充满了惊喜、赞叹。

踏上蜿蜒西行向着川西的雪域高原延伸的雪路，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白雪皑皑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

那一根根、一帘一帘地垂挂在悬崖峭壁上澄澈干净的冰凌，还有那雪花飞舞银装素裹的景色，让我们的心灵感觉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纯洁、美好。

△在夏季流水潺潺的地方，在冬春季节变成了梦幻般的冰瀑布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徒步，走过了一个大转弯，我们终于来到了闻名遐迩的冰瀑布群。呈现在眼前的壮丽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只见这里的山间银装素裹，完全是一个冰瀑布的世界。

这里公路边是一块块冰柱，形状各异，冰柱白里透着一点蓝更显得十分美丽。这是在夏季终日流水潺潺的美景，而在冬春季节的严寒气候影响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这里变成了梦幻般的冰瀑布世界。

让人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面对着眼前这样美丽、壮观的冰瀑布风光，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在阳春时节，我们在二郎山的深处竟然能观赏到如此美丽的冰瀑布。

我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陶醉，轻轻地按下了快门，将这奇异的冰雪风光收入了镜头之时，也感受到了二郎山这奇异的冰雪之美。

翻越二郎山垭口

在10多年前，我们曾经在荥经县的牛背山远远地观赏过二郎山的盘山公路雄姿。现在，当我亲自徒步行走在这条长龙般的公路上时，却仍然感觉到眼前的二郎山老公路虽然再也没有车流来往了，但它的雄姿依旧，我们仍然看到了它所承载的二郎山精神。

看到了在川藏公路修通后，为了西藏的建设与和平，英雄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汽车兵在千里川藏线上创造了“听党指挥、不畏艰险、坚忍不拔、无私奉献”的二郎山精神。

我们到达了在海拔2948米的二郎山垭口，左侧的积雪覆盖的山巅就是海拔3437米的二郎山主峰，在阳春三月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阳光明媚的二郎山东坡地区

不远处的地方伫立着一根大木桩，周围是一圈石头，而石头和木桩之间拉着细绳上面悬挂着彩色的经幡，蓝天、白云，绿茵茵的草甸、彩色的经幡......

眺望远处苍茫的大渡河，白雪皑皑的贡嘎山，迎着温暖的阳光，我们迈开脚步往山下的泸定桥走去。

这时，扎西尼玛指着大渡河那边的那边悬崖峭壁，隐隐约约的那条曲折、羊肠般的山路告诉我：那条山路就是当年红军长征时从安顺场奔袭泸定桥所走过的小路。

我在感到惊异之后，久久地注视着大渡河对岸的这条隐没在草丛、悬崖之间的小路，仿佛看见了当年红军在风雨之夜，打着火把行走在那山路上奔袭泸定桥的壮景。

掠过山间的风，仿佛依然还在叙说着红军经过这里的故事......这时的路，基本就都是下坡了，这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27公里左右，由于持续的下坡，我的脚掌有点受不了了，这是因为在下坡时必须用脚掌使劲趴地，加之又磨起了一个大水泡，一脚踩下去就像刀割一样疼痛，还有那脚掌骨和小腿的酸痛顿时一起传遍全身，就很想放弃徒步休息一下再坐车到泸定，但又想到如果这样觉得对不起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的身份。

于是，便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慢慢地继续沿着弯曲的盘山公路往山下走去。

△沿着弯曲被积雪覆盖的道路向山顶奋力攀登

就这样又走了十几公里的下坡，快走完最后的里程远远地看到泸定县城时，脚掌似乎感到已经不是那么疼痛了，这时，我的脚上又磨出了一个水泡。但是想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身上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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