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专题】四天,深度感知扎尕那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3年冬季刊

第六篇稿件

甘肃户外资源揽胜
1300年前，玄奘法师一人一马一路西行，独自穿越甘肃的茫茫戈壁。千年之后，沿着古人的足迹，去甘肃、游敦煌、走戈壁、穿迭山、跑祁连......已经成为众多户外爱好者的必选题。

甘肃有着黄土高坡的雄浑、内蒙古草原的丰饶、青藏高原的壮阔、江南水乡的灵秀，大漠戈壁、森林草原、雪山冰川、丹霞砂林......各类景观任你驰骋。去了甘肃，  你就去了大半个中国。






徒步扎尕那山


文、图/ 黑鱼

甘南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甘南地处青藏高原东北边缘与黄土高原西部过渡地段，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它兼具高冷和野性，也常被人称为“小西藏”。

甘南曾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人生必去的50个地方之一；被美国旅行杂志《视野》称为让生命感受自由的户外天堂；被联合国人居环境发展促进会评为中国最具民族特色旅游目的地。



作为甘肃的后花园，甘南坐拥尕海、则岔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莲花山、冶力关两个国家森林公园，桑科草原、黄河首曲、大峪沟等几十处自然景区。

其范畴固然广，但于我而言，关于它的诠释总是离不开扎尕那，让人一见如故、念念不忘的扎尕那。

群山怪石之中的藏式村落
扎尕那山海拔3970米，隶属迭山山脉，位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县西北30余公里处的益哇乡。扎尕那，这个别有风情的名字源于藏语，意为“石匣子”；迭部，在藏语中是指“神摁出来的地方”。

当地传说中，山神涅甘达娃神很久以前路过这里，见群山层叠阻碍道路，就用手指摁了一下，洪荒之力使得此处山崩石倾，出现了扎尕那这片开阔的地方。

扎尕那则是涅甘达娃的行宫，山顶的石头造型颇似人物席地而坐、捧书读经，当地人眼中，这就是涅甘达娃神的形象。



当我们说到扎尕那，其实不单指一座山，更多时候指的是此间的藏寨，它由4个村寨组成，按山势从低到高依次为东哇村、业日村、达日村、代巴村。村庄依山而建，四周群峰石林环绕，堪称一座天然的石头城，“石匣子”之称名副其实。

村中房屋大多保持着古老的样貌，居民以藏族及回族为主，当地藏族据称是吐蕃第三十二朝顺赞干布的后裔。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着自然的节律安稳生活，似乎没什么可惊可叹之处。

但于旅行者而言，原生态的藏式榻板木屋和原始的田园风光，早已携手编织出一个关于“世外桃源”的隐秘传奇。综艺节目《爸爸去哪儿》第五季曾在此取景，许多摄影和徒步爱好者也将其视为珍宝，扎尕那近年逐渐有了些知名度，但相较于其他热门景区，它尚属低调。

藏寨内交错着17条峡谷，每条峡谷的风光各有千秋，深入其中，草原、森林、溶洞、高山海子等次第登场，很多地方尚未开发，依然保留着鲜有人迹的原始样貌。

雄伟壮观的奇峰怪石是它们的共同标志，被远古冰川重塑的群山造型别致、巍峨恢弘，很有意大利多诺米蒂山区的既视感，虽然不似贡嘎群山雄伟，不似南迦巴瓦尖锐，不似四姑娘山婀娜，却别有一种神秘气息。凭借“住着神灵的山”的当地传说，扎尕那的别致属实独一份。

这里平均海拔多在3000—3300米，群山相拥而立，常有云雾自山中渐起，随风流动，缭绕不绝，描摹出属于扎尕那的“山水画”。



每天清晨，高原的阳光会准时唤醒群山，把扎尕那的所有美丽逐一点亮。峡谷和村庄褪去关于暗夜的印记，从昏沉中苏醒过来，流动的云雾被笼上梦幻的金黄，满世界洋溢着一种新生的温柔和希望。扎尕那的日出也因此被去过的人盛赞为“全国最仙的日出”。

入夜则是另一番梦幻景象。几年前和朋友去徒步时，第一晚扎营在景区仙女滩附近，沿栈道向上，行至半途天已渐黑，扎营时已是满天繁星璀璨，12顶帐篷在帐灯下星星点点，天上地下交相辉映、如梦似幻。万籁俱寂，风自远方的山谷跋涉而来，带着10月的些许清冷，让人只觉神清气爽，毫无久居城市时的滞重之感。

过渡地带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地貌类型，造就了这里别具一格的风情，也孕育了种类繁多的植物。

洛克曾从这里给友人写信：“迄今为止，迭部是整个西北地区植物资源最好的地方，针叶林资源独一无二，有大量稀有桧属植物的种子。云南虽多高山植物，针叶林却不丰富。在这里常常有7种不同类型的针叶树树丛，从远处就可辨认出来，这种情形前所未见。”

徒步扎尕那
从兰州直接驱车前往扎尕那，车程约480公里，大概需要8小时。如果搭乘公共交通，可以乘坐兰州开往迭部的班车，先到郎木寺，之后包车前往扎尕那。

火车也是一种选择，我们当时徒步的队友们就是一起从北京出发，由兰州转岷县火车站，之后从岷县包车途经迭部县前往扎尕那。

深度感知扎尕那的丰富和秀丽，还得是徒步。扎尕那的徒步线路选择很多，以村寨中的客栈为据点，可以在寨子里随便走走，或是往返于各个峡谷等地；有一两天的休闲旅行，也有四五天的深度穿越，大可根据个人情况而定。



其中较为经典的一条线路以扎尕那景区东哇村为起点，岷县大峪沟景区三角石为终点，全程60公里左右，共翻越大小垭口或山脊约16个。

这条线路整体相对成熟，大部分沿牧道而行，距离适中，有经验的可以重装穿行，想轻松些的话，也可以请当地向导和马匹。

全程徒步4天左右，其中露营3晚，营地最高海拔不到4000米，必经之路喀拉克垭口海拔4140米，难度在高海拔线路中不算太大，所需时间加上集合日往返7天左右即可，对于时间有限以及不喜欢长时间露营的徒步者比较友好。

徒步沿途视野开阔，可以尽情饱览迭山丰富美景，森林峡谷、寺庙村寨、石林险峰等相互映衬，令人叹为观止。需要注意的是，线路难度虽不算大，但毕竟是一条高海拔徒步线路，充分的高海拔适应、充足的体能准备，以及一定的户外出行经验很有必要。

四日徒步
高原天气多变，徒步所见风光如何，也全凭当时运气。纵有千娇百媚，遮了层层面纱，自然难见。

扎尕那徒步的4天中，第一天还是让人欢喜的大晴天，第二天就转成了多云，此后全程大雾弥漫，一整天都是“腾云驾雾”的感觉，别说风景，前方的队友稍不跟紧，就瞬间不见踪影，当晚夜雨淋淋，营地犹如水帘洞一般。即便如此，第一天晴天下的惊艳，也足以让人铭记多年。

扎尕那的推荐时节多为5月到9月，5月前余雪难行，9月后天气渐寒。此前之行，天气好时固然舒适，雨雪一来，直让人冷到不知所措。



徒步首日，我们沿景区水泥路走到峡谷口，峡谷口形如一堵石门，被称为“纳加石门”，俗称“鬼门关”。由此步入牧道，线路所经多为当地藏族牧民几百年来的冬夏转场游牧线路，路迹明显，一路缓上至海拔3840米的涅甘达娃神山脚下。

此后过扎尕那石林东行，一路上下起伏，陆续翻越光盖山、交布克等4个小垭口后一路向下，大约一个半小时抵达冬才营地。

冬才营地得名于附近的冬才峡谷，平整开阔，营地旁就是溪流，位置堪称完美。这日白天天气尚好，短袖就能扛住。傍晚过溪时，脚下一滑扑进水里，浑身湿透，登山鞋里都灌满了水，还好旁边就是营地，同住的队友已经先行扎好了帐篷，折腾一番换上厚羽绒，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次日从冬才营地出发，一路上升进入冬才峡谷，道路沿山腰延并不难走，连续翻越3个海拔在3800—3950米的垭口后，便是徒步全程海拔最高的喀拉克垭口。

垭口不算陡，只是海拔渐高，需要调整呼吸慢慢走。好在行前和同伴一起租用了一头牛，露营装备一应交付，自己只需要背着随身小包。

垭口之后是一段经典的丹霞地貌，行走在风化的砾石路上需要更多一份小心，之后再翻过一个小垭口，便是经典的高山草甸区，途中，你或许会偶遇不少自由觅食的牛群。

当天行程海拔相对较高，视野绝佳，雪山、草地、森林、牧场、河流等本可一览无余，是此行最为精华的一段。但因为大雾天气原因，我们几乎全程在一片迷蒙中穿梭，只是从偶尔破开的云雾中，窥见一些扎尕那的壮丽。

第三天天气更是夸张，甚至下起一阵大雪。加上前两日的阴雨天气后，道路愈发泥泞。一早穿过营地旁的溪谷小幅爬升后，徒步路段以横切下降路为主。

途经“大便石”、“奶子山”等因形似而得名的经典标志处后便是安子库牧场，这里有不少在此定居的牧民。过了牧场穿过一片树林草甸不久，便可抵达当晚的营地。



最后一天，大家终于从迷雾中完全穿越回阳光下，海拔3620米的观音石垭口是这趟行程最后一个垭口，翻过之后尽是向下。初时山脊下降路段陡峭，而后步入山谷，林木溪流为伴，走起来坦荡舒适。

最后延着一段出山公路一直走，便是终点三角石。回城车子大多约定好了在此等待，搭车到旗云寺或冰古村，第二天再坐班车到岷县县城。

以晴天开始，由晴天作结，纵然中间一言难尽，这变幻莫测的天儿也算为此行画了一个完整的圈。一如汪国真诗中所说：“即便远方的风景，并不尽如人意，我们也无需在乎。因为这实在是一个迷人的错。”

4天，60公里，扎尕那从一个遥不可及之地，变成一段熟悉的回忆。连同那些满世界弥漫的浓雾、突然飘零的大雪、仿佛爬不到顶的垭口、似乎永远踩不完的牛屎马粪和烂泥......都已经镌刻进我们的生命里。

扎尕那四天徒步行程

D1：扎尕那（起点）—泉眼神汤—涅甘达瓦神峰—马日松多—扎尕那石林—警示牌（出景区）—冬才营地（约17公里，海拔3640米）

D2：冬才营地—青高克垭口—包贝克垭口—喀拉克垭口（海拔4140米）—无名营地（约33公里，海拔3600米）

D3：无名营地——双乳峰（奶子山）—大便石（43公里，海拔3260米）—安子库牧场—牧场后两三公里处（约49公里，海拔3200米）

D4：安子库牧场之后两三公里处—观音石—一线天—姊妹峰—三角石（终点）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3年冬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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