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带来好运,这种龟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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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一个奇迹

物种｜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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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拍摄于印度北部的野生印度星龟在全亚洲宠物市场都很受欢迎。人们相信它会带来好运，这种信仰一定程度上滋长了对它们的需求。



不多时，一位身着灰T恤和黑短裤、头戴面罩的男人走了过来，自称“X先生”（Mr.X）。他表示不愿使用真名，但已做好交易准备。

他和自己的印度供应商将即刻为斯里达尔提供600只野外捕获的印度星龟，将来还能带来更多。

这种林居生物因壳上亮黄色的星星图案而出名，相关商业需求不仅遍及亚洲，还扩展到了亚洲以外地区，尽管2019年以来，法律已禁止在国际上销售它们；同时，在印度、斯里兰卡和巴基斯坦等所有发现野生星龟的地方，这种龟都受到官方保护。

斯里达尔说，这种异宠交易仍在继续，近几年甚至出现了上升。X先生解释说，为了躲避捉捕，这些动物最好被赶到缅甸去。



所有发现野外印度星龟的地方，这种动物都受到了保护。它们生活在如图中所示的印度半干旱的灌丛地带和干燥的落叶树林，也分布在斯里兰卡和巴基斯坦。



斯里达尔是一位来自印度南部的国家地理学会探险家。她最终拒绝了这场交易，表示还需要确认自己这头一些事情。

但实情是，她只是伪装成买家，目的是给拍摄中的纪录片和摄像工作寻找资料，考察这一处于风险中的物种的贸易情况。

她说，印度星龟的价值来自其美丽的外观，同时也由于人们相信这种动物可以带来好运和祝福，这种观念源于它们与印度教的主神毗湿奴的联系。

斯里达尔说，扮作买家帮她了解了行价、中转站、供货量及其他贸易细节。

“我和团队已经在印度和曼谷宠物市场上进行了隐秘观察，我们发现印度星龟的售价非常高。”斯里达尔说。

她还表示，人们对于这一品种的热情正在增加；而且壳上黄色部分占比越大，售价就越高。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买星龟？“这可能是因为人们买得到星龟，同时也因为有许多和它相关的灵性或宗教传说。”斯里达尔说。



壳上黄色占比更多的印度星龟往往会得到更高的标价。在曼谷的一间与库房相连的商店里，买家正在检查多只待售星龟。



首要目标

根据印度教文献，毗湿奴曾化身为龟，名为俱利摩（Kurma）。在帮助诸天神和众阿修罗取得长生不老药的过程中，俱利摩担任了关键的角色。

尼尔·德克鲁兹（Neil D’Cruze）说，这就催生了一种观念，即海龟与陆龟可以带来好运与财富。

德克鲁兹从事过印度星龟贸易研究，他是世界动物保护协会（World Animal Protection）野生动物研究全球主管，该组织是一个国际动物权益非营利组织。

虽然印度星龟贸易常被用于为其他濒危程度更高的动物交易打掩护，但这种爬行动物如今自身也成了许多卖家的首要目标，斯里达尔说。

我们很难确定星龟销售的具体数量，但很显然，对这种宠物的需求正在威胁它们的未来。

每年从野外捕获的星龟就有上千只。根据《印度时报》（Times of India）报导，仅去年一年，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Tamil Nadu）的金奈国际机场（Chennai airport）就查获了近4000只星龟。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于2018年将星龟重新列为易危物种，仅比“濒危”低一级，而以异宠贸易为目的的捕捉活动成为了其首要威胁。目前野外还有多少星龟？我们并不清楚。



主人们看电视的时候，一只印度星龟正在附近桌面上缓慢爬行。| AISHWARYA SRIDHAR AND KENNETH LAWRENCE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非营利组织“监督”（Monitor）的执行董事克里斯·谢泼德（Chris Shepherd）说，印度星龟成熟得很晚，繁衍很慢，因此无法有效弥补种群数量的减少。

这家组织致力于对抗野生动物非法贸易。“我认为贸易正持续不断地大幅消灭这个品种，在价格监督、运输路线和交易数量上，我们还需要做更多工作，”他说，“但归根结底，实际上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消费者应该停止购买星龟，贸易路线附近关键区域的执法机构也应该担负起职责。”

谢泼德说，我们能够人工培育星龟，美国和加拿大的星龟饲主也许更愿意接受人工培育的印度星龟，而不去选择野生的那些。但在亚洲，从自然栖息地中抓捕印度星龟仍然是最便宜、最便捷的。

致命贸易的细节

德克鲁兹说，印度依然是星龟首要来源地。他说，金奈国际机场恐怕就是星龟的主要走私中心；不过斯里兰卡同样成了重要的货源地，还在运输网络中充当中转站，协助实现将星龟运往东亚和东南亚。

如此形势导致星龟种群数量在其部分活动区域持续下降。德克鲁兹与同事们2015年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在印度安得拉邦的一个地点，仅一年就至少有55000只星龟（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幼年龟）被捉走。



2023年8月，泰米尔纳德邦林业部成功救治了1500只被贩卖的印度星龟，并将它们放归野外，其中包括6月查获的369只。照片中，一位林业部官员正观察一位兽医为放归星龟做准备。



泰国是星龟销售的第一大目的地。在这里，星龟作为宠物格外流行。2023年6月，泰米尔纳德邦海关官员查获了369只印度星龟，它们正被送往曼谷。

“这个品种在全球仍被广泛视为捕获最多的一种陆龟，”德克鲁兹说，“应当注意，不论托运了1000只还是100只，对每一只牵扯其中的陆龟而言，贸易在对它施加万分残忍的迫害。”

他还说，星龟常常被用布包裹或缠绕起来，塞进行李箱，然后开始持续数天的压抑、拥挤之旅。它们在抓捕与运输中经历创伤，有壳上的碎裂伤，也有穿刺伤。

截获回来的动物很少能重返野外，许多在途中就死去了，谢泼德说。德克鲁兹和谢泼德都表示，为了帮助星龟，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所有途径国与目的地国家都应该制定新的法律以更好地保护这种动物，防止钻法律漏洞的行为毁掉保护该物种的努力。



这只印度星龟拍摄于金奈康复中心，这里是印度唯一一家星龟康复机构。2016年，喀拉拉邦（Kerala）林业局创办了该机构，至今已救治和放归了450只从偷猎者处截获的印度星龟。



一只龟的幸运
德克鲁兹说，星龟能带来好运的观念广为流传，这让它在许多家庭中都极受珍视。

印度西部城市艾哈迈达巴德（Ahmedabad）的一位妇女告诉他，她的儿子能找到工作、女儿嫁得很好，这全部要归功于她饲养的星龟，连生病的山羊也在星龟来到以后活了过来。

“她的描述突出强调她深信这种生物能为主人带来好运和祝福。”他说。“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饲养印度星龟本身不合法。”

德克鲁兹说，尽管人们相信星龟会造福家庭，但它们极少能在圈养环境中过得很好。“除非养在可以觅食的大后院或农场，不然它们的壳通常都会畸形。”他说。这种状况一般是饮食不当、缺乏活动、脱水或其他压力条件造成的。

“从前我认为星龟是野外的孩子，”斯里达尔说，“但在疫情封控期间，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了一则视频，上面显示一户人家中养着印度星龟，然后我看到了许多视频展示人们如何将它们当宠物饲养。

这使我不禁想：这种野生动物怎么会在人的房子里呢？”她说，正是那个问题让她走上了调查星龟贸易的道路，考察这些动物的未来所面临的威胁。

国家地理学会资助野生动物观察项目（Wildlife Watch），该项目是一个调查性的报导项目，重点关注野生动物犯罪和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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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DINA FINE MARON
摄影：AISHWARYA SRIDHAR译者：绿酒
编辑：框舅版式设计：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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