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点一份外卖,就有一只帝企鹅宝宝失去生命!

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帝企鹅‍

这种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的神秘生灵

却可能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鸟类

通过纪录片《帝企鹅日记》、《王朝》、

《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冰冻星球》、《地球脉动》

动画片《快乐的大脚》

我们窥见了他们隐秘的生活

这种呆萌可爱、坚强坚贞的生命‍‍

让全世界人为之疯狂



图源@纪录片《王朝》

然而这个栖息在世界上最遥远大陆的物种‍

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

而正在将他们杀死在襁褓之中的

就是宣称对他们钟爱有加的我们



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



海冰融化正在剥夺帝企鹅繁殖地

2023年8月24日，本只是一个平凡的星期四，然而一篇在世界顶级期刊《自然 NATURE》子刊上发表的文章，却震动了整个学术界，也在野生动物爱好者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图源@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3247-023-00927-x

这篇题为《2022年破纪录的海冰融化导致南极帝企鹅遭遇灾难性的繁育失败》的学术文章，记录了科学家通过卫星图像分析南极半岛别林斯高晋海附近海冰融化情况，结果发现该区域5个帝企鹅繁殖地的帝企鹅群体，由于无法在海冰破碎之前结束繁育，在2022年的繁殖季几乎全部遭遇了灾难性的繁育失败。



图中红色区域表示卫星图像观察到的海冰异常融化区域，红色越深表示海冰异常融化情况越严重，黑色点标注的是科学家监测的帝企鹅繁殖地，图源@https://doi.org/10.1038/s43247-023-00927-x

而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将帝企鹅飙升的繁育失败率，和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南极海冰大规模减少联系在一起。在持续14年的连续观测中，海冰提前破裂导致的帝企鹅幼崽死亡的个体事件虽然常见，但从来都不是大规模事件。‍‍‍‍‍‍‍‍‍



帝企鹅的繁育仰赖于连着着南极大陆的大面积冰架，假设海冰提前融化，而帝企鹅幼崽尚未发育出足以潜入深海的防水羽毛和脂肪层，那么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另有一份研究表明，假设全球变暖的趋势得不到有效的缓解，随着海冰破碎的提前和冰架面积的减少，科学家预测，90%以上的帝企鹅群落将在2100年走向“准灭绝”，由于每个群落的存活个体数量太少不足以支持其生存，种群将无法维系。（Trathan, P. N. et al. The emperor penguin—vulnerable to projected rates of warming and sea ice loss. Biol. Conserv. 241, 1–30 (2020).）



通常一个帝企鹅群落由3000-5000对成年帝企鹅组成，在漫长黑暗的冬季，他们需要依靠团体的力量聚众取暖来抵抗极夜的严寒，种群规模的衰退将意味着他们无法再在相互依偎中熬过南极的冬天，图源@纪录片《王朝》

而如果再叠加环境污染和过度捕捞等的生态破坏行为给极地生物链造成的致命冲击，我们很可能会在有生之年，见证帝企鹅这个物种的灭绝。



毛茸茸的帝企鹅宝宝需要在南极冰架上集体生活5-6个月之久，只有在发育出足够厚的脂肪，并完成换羽之后，才能离开父母的庇护，进入海洋独立生存，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

这篇文章的发表，再一次引发了人们关于“南极保护是否应该只局限于南极洲”的热议。很显然，只靠《南极条约》来控制前往南极的人数、制定严苛的南极区域环保政策，已经无法阻止人类对于极地生态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每年十一月的帝企鹅幼儿园盛况，拍摄于南极半岛东侧威德尔海雪丘岛的帝企鹅栖息地，图源@Oceanwide Expedition‍‍‍‍‍‍‍‍



帝企鹅：在极寒中创造生命‍‍

帝企鹅之所以受到纪录片导演的喜爱，且成为了世界上18种企鹅中的顶流明星，并不是如很多人所想，是因为他们数量够多、更容易观测和被拍摄。



软萌可爱的帝企鹅宝宝，自带网红流量，图源@Oceanwide Expedition

与直觉正好相反的是，作为所有企鹅中唯二两种完全栖息在南极大陆的企鹅之一，同时也是所有企鹅当中唯一选择在南极大陆-40度以下的严酷寒冬中繁殖的企鹅，帝企鹅几乎是所有南极企鹅中最难见到品种。



红色区域代表帝企鹅被零星观测到的区域，绿色区域代表已发现的帝企鹅繁殖地，图源@encyclopedia.thefreedictionary.com

由于大部分科考站都建在南极大陆沿岸地区，而前往南极的商业探险船只，一般也只会在南极沿岸地区活动，所以很多在南极科考队或探险船工作多年的科学家，如果不是专门前往距离岸边上百公里的帝企鹅栖息地，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野生状态下的帝企鹅，或只见过零星一两只，更不要提短暂到访南极的普通游客了。‍‍‍‍‍‍‍‍‍‍‍‍‍‍‍‍‍



帝企鹅繁殖地往往位于距离海洋100公里以上的南极内陆冰架，图源@纪录片《王朝》

如果你想要看到成群结队的帝企鹅，特别是毛茸茸的帝企鹅宝宝，则需要专门在特定的季节前往帝企鹅繁殖地，才能有机会看到如同纪录片中的盛大场景。掌握帝企鹅的生命周期和繁殖地分布，是能否看到帝企鹅的关键所在。



帝企鹅的生命周期：四月上岸、五月交配、六月产卵、七月爸爸孵蛋、八月宝宝破壳、九月妈妈归来、十月宝宝上幼儿园、十二月离巢，图源@encyclopedia.thefreedictionary.com

只有在每年的四月到十一月底，帝企鹅才会聚集在南极大陆边缘的繁殖地完成交配和育雏，其他时间他们都会在南极广阔的海洋中自由生活捕食，因此繁殖期也是观测帝企鹅的最佳时机。



帝企鹅每年只会有一个配偶，只产一枚蛋，每一个新生命都弥足珍贵，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但是这也是南极的冬季，稀少的光照和低于零下40度的低温，让南极海域成为一块冰封大陆，而海水封冻之后形成的从大陆边缘延伸出超过百公里的冰架，也造就了帝企鹅理想的繁殖场所。‍‍‍‍‍‍‍‍‍‍



每年的7、8月份是南极漫长的极夜，帝企鹅爸爸们就是在低至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和100米/秒的狂风中，独自守望孩子的破壳而出，等待前往海中觅食的配偶长征归来，图源@纪录片《王朝》



帝企鹅宝宝：短暂而脆弱的童年‍‍‍‍‍‍‍‍‍‍‍‍‍‍‍‍‍‍‍‍‍‍‍‍‍

随着两个月的漫长黑夜接近尾声，帝企鹅宝宝相继破壳而出，而这只是他们艰苦卓绝的生命史诗的开端，最起码在幼儿时期，父母的庇护能够让他们温饱无忧。‍‍‍‍‍‍‍‍‍‍‍‍‍‍‍‍‍‍‍‍‍‍‍‍‍‍‍‍‍‍‍



帝企鹅是群居动物，他们仰赖于群体互助而在南极大陆的严酷环境中生存，因此社交活动必须从娃娃抓起，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而当他们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父母亲会双双离家到海中捕鱼，此时“留守儿童们”会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在幼儿园中相互依偎取暖。对这些小家伙来说，一次好奇心驱使下的外出探险，就可能演变成一场从迷路到失温或者被捕食的悲剧。



像棉花糖一样毛茸茸的帝企鹅宝宝，尚未长出能够抵御严寒的脂肪层和拒水保温的空心羽毛，只能靠相互依偎来抵御恶劣天气，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的上升和海冰的融化，会带来捕食者的威胁和邻居的骚扰，小企鹅必须开始学会捍卫自己的安全。

现实并没有纪录片中表现地那般温情脉脉，据统计，帝企鹅幼崽一岁前的存活率不到20%，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才能克服重重困难，在次年返回到他们出生的地方。‍‍‍



虎鲸、豹海豹等掠食动物会随着海冰的融化，向帝企鹅栖息的冰架深处迁徙，给帝企鹅宝宝的生存造成威胁，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可不要看海豹肥头肥脑，可也是南极海域的顶级掠食者之一，只要冰层足够薄，他们就可以顺着破碎浮冰的裂缝或者小洞呼吸换气，深入浮冰区内部捕猎帝企鹅幼崽，图源@Oceanwide Expedition

坚固的海冰，对帝企鹅宝宝来说，是捍卫他们生命的第一道屏障。坚冰给尚未羽翼丰满的他们提供了一个干燥安全庇护所，他们必须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迅速增长体重，具备独立生存的能力。‍



换羽中的帝企鹅宝宝，正在脱下棉花糖外套，长出能够分泌疏水油脂的空腔状羽毛，这种特殊的羽毛能起到防水和保温的双重功效，让帝企鹅在冰海中潜泳仍能保持体温，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2:召唤》

通常在海冰大规模破碎消融的十二月初，也是小企鹅们换羽结束，准备好进入大海、踏上生命新征程的时刻。



即将完成换羽的青少年帝企鹅，体型已经和成年帝企鹅相当，准备进入海洋，开始新的冒险，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2:召唤》

而如今，科学家观测到在南极半岛西侧的很多帝企鹅繁殖地，海冰早在11月初就已经消失殆尽，个别地区的海冰流失率甚至达到了100%。



过去30年的南极海冰监测发现的海冰异常，浅灰色表示永久性大陆冰架，蓝色表示海冰异常增加，红色代表海冰异常减少，虚线框出的别林斯高晋海是整个南极海冰异常流失最多的区域，个别区域海冰流失率超过100%，图源@https://doi.org/10.1038/s43247-023-00927-x

繁殖地海冰的快速消融，正在将襁褓中的帝企鹅宝宝，提前数月推向冰冷的海洋和饥饿的掠食者，剥夺了他们本就渺茫的生存希望。‍‍‍



繁殖季结束后的帝企鹅，会在海洋中度过四个月的时光，在那里等待它们的是更多的生存挑战，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2:召唤》

假设我们坐视不管，那么这种极地精灵，将因为人类活动造成的气候变暖而失去栖身之所。更不要提在海洋中等待它们的，是无处不在的塑料垃圾，过度捕捞导致的食物匮乏，和海洋污染造成的病痛和死亡。



你的行为，正在决定他们的生死

蒸蒸日上的人类文明，正在以其他地球生命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挤占它们的生存空间，就如同依附血管疯狂生长的肿瘤，使得一切靠近我们的生命都为之凋零。

我们自诩是地球甚至宇宙的主人，是天选的智慧生命，认为众生都应该为人类服务。但人类对于这个星球真的重要吗？我们，是否才是地球之癌？



帝企鹅在世界上距离人类最遥远的地方生存，却一样要为人类文明无节制的扩张和发展付出生命的代价，图源@纪录片《帝企鹅日记》

也许你会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打工人，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帝企鹅的生死，与你何干？

但是当你选择点一份外卖（制造几十克塑料垃圾）、开一天空调（增加几升温室气体排放）、喝一杯奶茶（商家甚至送你一只塑料小鸭子）的时候，你也正在为地球上万千生命的未来做出抉择。‍‍



买柠檬茶赠送的小黄鸭，是在海洋里最常被发现的塑料垃圾之一，他们可以漂洋过海几十年而完好无损，最终出现在一只因肠道梗阻而饥饿死亡的企鹅腹腔中‍‍‍

大多数人可能都听说过“蝴蝶效应”：一只蝴蝶在巴西雨林中煽动翅膀，可能导致德州的一场龙卷风。这里我换一种说法：一个打工人点一份外卖，可能导致南极的一只帝企鹅宝宝失去生命。‍‍



户外垃圾会引发破窗效应，一旦一个地方有人扔垃圾，所有人都会开始扔，最后变成垃圾场，摄于2020年的珠峰东坡·措学仁玛营地，图源@乌木

保护地球生态、捍卫所有生命的栖身之所，与我们每一个人的日常抉择息息相关。假如我们忽视了自己选择的力量，总是以“我不这么干别人也会”、“别人都扔垃圾为啥我不能扔”这些陈词滥调为自己的自私行为找借口，将责任推卸到别人头上，那么过不了多久，地球就会变成一块只有人类生存的“净土”。‍


能够抵御极寒的风雪，却无法抵御人类的伤害，图源@纪录片《帝企鹅宝宝的生命轮回之旅》
那些在遥远的地方消逝的生命，需要被看到、被听到、被关注、被爱，只有当我们了解他们的故事，感受他们的快乐和痛苦，我们才能真正开始尊重和珍惜它们的生命。
All life matters.
帝企鹅的生命，和人类的生命，一样弥足珍贵。
「徒步中国」创始人故事▼

video: 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wxv_3116568843688148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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