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肚脐在肚皮上,世界的肚脐在哪里?丨自驾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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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肚脐在肚皮上，世界的肚脐在帕米尔”

——塔吉克谚语

都说大美新疆

你也许去过美丽的北疆

但你知道位于新疆西南部

有一座壮丽而特殊的高原吗？

它的海拔与青藏高原不相上下

群山纵横，谷地宽阔



▲来源：维基百科

它是丝绸之路的通道

五个巨大的山系却在这里打成了“结”

它伫立于亚洲中心的干旱区

却被称为“万水之源”

它遍布高寒荒漠

但又是牧人们的桃花源...

今天就让我们跟随

正在深游南疆的斑马行侣

来探索这座神秘的高原吧！



1
万山之祖，世界中心



▲帕米尔高原位置示意图。来源 / 地图会说话

位于我国西部边陲的帕米尔高原，似乎并不为太多人熟知。

作为“世界屋脊”，它矗立于欧亚大陆中心偏南，恰似亚洲的心脏，将亚洲大陆分割成东亚、南亚、西亚和北亚几个地区。



▲特给乃奇克达坂

地理学家曾将整个白雪皑皑的高亚洲比作一只“向西而飞、回首中原的凤凰”，从地图的影像上看，天山为凤头、青藏高原勾勒出凤凰的躯干轮廓，帕米尔高原和横断山区，则正对应凤凰的颈和尾羽。



▲《中国国家地理》2010年07期 制图/李晟

也有人将帕米尔高原和青藏高原连结起来，看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

喜马拉雅勾勒出它柔美的胸腹，昆仑山和阿尔金山是有力的翅膀，天山如其向后飘拂的长长冠羽，帕米尔则是这只雄鹰饱满的头部，斜向西南的兴都库什山充当着其锋利的长喙。



▲来自网络

从空中看，帕米尔高原如同一个卧在欧亚大陆上的巨大手掌——小拇指是天山山脉，无名指是昆仑山脉，中指是喀喇昆仑山脉，食指是喜马拉雅山脉，大拇指是兴都库什山脉。

这五条山脉像捆扎在地球上的五条绳索，为了“系牢”地球，它们收拢于一个点，并以此为中心结实地打了一个结，这个“山结中心”便是帕米尔高原。



▲塔什库尔干河谷

用当地牧人的话说，如果把这数条庞大的山脉比作“骏马”，帕米尔就是那个有力的“拴马桩”。



▲唐勒达坂

2
古之葱岭，丝绸古道

最早对帕米尔高原有地理记录的，是中国先秦古籍《山海经·大荒西经》，这部书中称之为“不周山”：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

到了汉代，因山地野葱密布，帕米尔高原而被称为“葱岭”。



▲阿拉尔金草滩

在张骞“凿空西域”后，这里正是被后世称为“丝绸之路”伟大商道的中转站——从长安出发，出玉门关，进入新疆沿塔里木盆地南北边缘西进，分为南北二道：

南道从莎车翻越帕米尔高原，经阿富汗来到伊朗；北道从喀什穿越帕米尔高原，经费尔干纳盆地、撒马尔罕到达伊朗；南北两道在伊朗会合后，继续西行，最远抵达北非和罗马。



▲来自网络

正式使用“帕米尔”这一称谓，是在清代。

清朝全盛时期，帕米尔高原全景属于中国管辖，清政府将其地分为“八帕”，由北向南依次为：和什库珠克帕米尔、萨雷兹帕米尔、郎库里帕米尔、阿尔楚尔帕米尔、大帕米尔、小帕米尔、塔格敦巴什帕米尔和瓦罕帕米尔。



▲塔合曼湿地

一个“帕”便是一个以河谷为中心的小世界：群山环抱，山顶白雪皑皑，谷底较宽阔，中央有河流蜿蜒流去，两岸有一块块或大或小的河漫滩草甸。



▲阿拉尔金草滩

19世纪末，随着清朝国力衰弱，帕米尔高原不断成为英、俄窥伺的宝地。到1895年，除了郎库里帕米尔的一部分和塔格敦巴什帕米尔仍属于中国，其余帕米尔的绝大部分都被英、俄强占。

如今，这些被占的地界分布在周边的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吉尔吉斯斯坦等国。



▲中巴公路沿途

今天的帕米尔高原以萨雷阔勒岭为界，以西为西帕米尔高原，以东为东帕米尔高原。

东帕米尔高原绝大部分在我国境内，面积约为9万平方千米，生活着20余万塔吉克人和柯尔克孜人。



▲再次po出帕米尔高原位置示意图。来源 / 地图会说话

3
山川湖谷，壮丽王国

遥远、粗粝、高寒、冰雪，似乎是外界对帕米尔高原的第一印象。



▲下坂地湖

事实上，几千年来，帕米尔高原就像一个性情无常的怪老头：河水枯涨、地壳抬升、雪线退化、巨石翻滚、火山爆发…...以变幻莫测的方式，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力量和存在感。



▲公格尔群峰

这股力量不容小觑，作为地球上两条巨大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全世界14座7000米以上的高峰都与帕米尔有关。

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8611米），被誉为昆仑三雄的慕士塔格（7509米）、公格尔峰（7649米）、公格尔九别峰（7530米）等世界级高峰均集结于此，堪称“万山之祖”。



▲红其拉甫路段

在帕米尔高原的高海拔山地中，还分布着多达1000余条的现代冰川。

这些冰川有的如穹窿状的冰帽覆盖在峰顶，四周有若干条冰川向外辐射；有的则如瘦长的冰舌，裹挟着众多的冰碛石；此外还有众多的冰塔林、冰洞和冰斗…...



▲慕士塔格冰川

它们犹如巨大的固体水库，在阳光的融化下不断慢慢渗流，合奏成一片细密的沙沙声，一路声势直下，最终在谷底汇集成奔涌的河流。



▲塔合曼湿地

这些冰川融水在帕米尔高原的山与山之间穿行，又孕育了数条赫赫有名的大河——

盖孜河汇入喀什噶尔水系，塔什库尔干河汇入叶尔羌河水系，几条河最终都并入塔里木河，东流贯穿塔里木盆地，绵延摊展进大漠的古河床；山沟万壑交汇的瓦罕河、帕米尔河、阿尔楚尔河、贡特河、巴尔坦格河和穆尔加布河等溪流，由东向西，汇入北去的阿姆河上游喷赤河…...



▲喀拉库勒湖

在东帕米尔，河流、湖泊、湿地往往和布满冰川的大雪峰毗邻而居。

倘若把山视作帕米尔的骨骼和肌肉，那么流淌其间的数条河流便是他的血脉。



▲阿拉尔金草滩

发源于这里的河流多是无法注入大海的内流河，由于河谷地势平坦且河水流量有限，它们很难把山体深深的切割下去。

这些在峰与峰之间奔淌的溪流，于是造就了高原上一处处美丽的河谷田园风光——盖孜河谷、塔什库尔干河谷、叶尔羌河谷、木吉河谷，布伦口草甸、塔合曼湿地、阿拉尔金草滩、喀拉库勒湖、白沙湖、 布伦库勒湖…...



▲帕米尔高原地形地图

《中国国家地理》2010年07期

这些与高原似乎并没有关系的湖光山色，散落在东帕米尔高原的各个角落，呈现着极具特色的地貌景观。



▲下坂地湖

舒缓有致的河曲十八弯、倒映着雪山的湖泊、野花盛开的湿地、两旁带着雪帽的山峰、平缓的草甸、低头吃草的牛羊、石头砌的平顶屋…...这是帕米尔河谷中常见的景色。



▲阿拉尔金草滩

同时，无论是塔什库尔干河谷还是叶尔羌河谷，从马尔洋乡到大同乡，从库克西鲁克乡到塔尔塔吉克族乡，只要在海拔较低一些的地方，在每年的高原初春，还可以看到其杏花江南的一面。



▲塔莎古道

4
古老沧桑，万象包罗

在塔吉克语里，“帕”意为高寒而平坦的地方，是对这些高原河谷的代称，“米尔”意为高山。“帕米尔”因此被解释为“高山与河谷彼此相连，平顶之中又复山脉隆起之地”。



▲野鸭湖

而在我这般旅人看来，东帕米尔高原如同一位饱经沧桑、有点秃顶儿的怪老头——

他隐世孤癖、内心却极为丰富；他封闭保守，却不乏慈父般的多元包容；他性情矛盾、变幻无常，总是徘徊于慈祥与严苛之间，时而温暖亲近，时而冷酷无情…...



▲下坂地湖

他将自己的古老诉诸于沿途每个样貌都迥异的山谷，在这里，甚至并肩的两座山峰，质地与风化的方式都不一样。

而终年积雪冰冷如剑的岩壁、无数因得不到水份滋养而赤裸无蔽的荒山秃岭、每一条沟谷中因山体不断坍塌形成的砾石堆积，则都在娓娓述说着他的沧桑和干禿。



▲中巴公路

作为“万山之祖”，他用重重群山打造出巨大的天堑和屏障，阻隔了各方，画地为狱。

他自有一套严苛的体系：长达七八个月的寒冷冬季遍地积雪，湖泊冰冻，各处山口几乎无法使用，脆弱的地质环境、细如游丝的空气和严酷的风雪高寒，曾使致死者比比皆是…...



▲红其拉甫路段

作为“万水之源”，他又通过隐秘其间的细流构建出坚韧的通道，让各地生气相通，见证了各种文明的迎来送往。



▲瓦恰河谷

自东徂西，中华帝国的丰饶物产丝绸、漆器、瓷器、茶叶，还有火药、指南针、印刷和造纸术等重大发明，曾源源不断地输往西亚和欧洲；自西徂东，则是葡萄、苜蓿、黄瓜、胡椒、大蒜、大宛马、玻璃等一长列物产名单，以及佛教、景教、伊斯兰教等信仰体系。

帕米尔四周的强盛文明，印度、中国、波斯、埃及、欧洲，甚至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从这涓涓细流般的珍贵交往中受益。



▲慕士塔格峰

他既是险阻，又是通衢；他既贫瘠单调，又肥沃宜居。



▲塔合曼湿地

在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的回忆里：“那里一无所有， 旅行者不得不随身携带一切必需品，那地方是如此之高而且寒冷，任何飞鸟都看不到…”。

但是在塔吉克人的民族记忆中，帕米尔高原上河谷间的麦田、高山上的牧场、草甸湖泊、温泉湿地，一切都是为其先祖提供了躲避战乱的福地，滋养着民族的生生不息。



▲塔合曼湿地

如今，随着科学技术进步、地理考察的深入、旅行工具的改善，这座众人视野之外的帕米尔高原，被日渐撩起隐秘的面纱。

高原上错综复杂的山系、湖泊与河流，被固定在日益精密的地图上，从行旅的障碍变成可利用的标识，指引着来往不息的旅人，踏上征程。


▲下坂地路段

摄影丨斑马先生 ; 撰字丨斑马小姐

编辑丨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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