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度的上升,温度在继续下降。
当在山的阳面时,雪厚风小,爬升难度大;当攀登在山的阴面时,雪薄易爬但风特别大,吹得人鼻涕眼泪掉不停。还好我是近视眼,眼前有一层镜片挡着风,原本应该戴雪镜的,防止雪盲,现在山上非白茫茫一片,眼睛有视点,也就偷懒没戴。眼球遮住了,清水鼻涕却挡不住。鼻涕多了只能用手套擦,不然滴在风帽边马上就结冰。手套上的清水鼻涕结了一层又一层,敲掉,再擦,只能轻点擦,不然碎冰屑会划伤我脆弱的脸,我可不想破像。
高度到4900米的时候,相机拍一张照片就罢工了,这让我很郁闷,拍照片变成一件非常奢侈的行为,索性不拍照了,我可以全神贯注的集中在攀登上。
还好手机是贴身放的,后来到峰顶,相机彻底报销,手机充当了记录者,拍几张登顶照片就赶紧放入身体里,生怕把手机也冻坏了。
越往上天越阴,灰色的云沉沉着压着山头,看样子像是要变天。上帝保佑,可不能下大雪呀~!
通过最后两座小山头时,脊线两边的积雪太厚,只能从小山头的巨石上攀岩翻过去,手杖完全成了累赘,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翻过来往回走。如果变天,大雪至,如果今天再刮起昨晚的飓风,我真害怕自己回不来。一边攀登,我一边想放弃目标,差几十米就差几十米吧,太难爬了,太冷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身体还在往上。
目标已经近在咫尺,我硬着头皮在攀登。
今天至少没有失温之忧,一切担心只是对不确定因素的假想,在假想趋于成为事实还没有成为事实之前,我要坚持住,小心走好每一步。
旋风这时在下方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他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和线路攀登,他的身影一会儿被石头挡住,一会儿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在缓慢的上升。每当回头看见他,我的心就特别的踏实,他仿佛是我的寄托,我上升的动力,我不孤独的标志。
此刻,山、石、雪、冰、风都是我身边的陪伴,而它们的存在越饱满,越是让我感觉死亡的气息。只有旋风的存在,才是我可以忘记生死的陪伴。感谢有他,寒冷才没有全部侵蚀我的身体,借用一句央视名言: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不知道当时旋风是不是也如我所想,寒冷、疲劳、每一步都要踏牢,他也会遇到诸多困难,我想我在前面的身影是不是也应该可以成为他的寄托和前进的动力之源……?
山友之重,重在心之所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