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如玉盘,挂在偏东的当空,月光亮得仿佛白色的荧光漆在海面抹出了一条闪着幽灵之光的银带,也抹出了扑朔迷离的幻海气氛。周围静得出奇,一阵阵海浪从绝壁下慢慢传来,不吵也不闹,像是神灵在一声声的招唤;亦像是一位老人在半梦半醒间喃喃述说,述说着过去梦断天涯的故事。绝壁上嶙峋的石头在夜色阴影里仿似睡着了的生命体,说它们是什么就像什么,虽然它们睡得很沉很香,但我们也要小心翼翼,不能惊扰了它们。
两相谦让,两不厌弃,两生欢喜,这就是我们和东崖绝壁的约会。
在祖国的最东边,山崖、绝壁、大海、涛声、明月、星空、微风和灯塔,天地如此静美,我们三人都醉了,醉得我们五官都不能盖全感受,沈非说这风景要用心体会,是呀,这风景不只用身体感受,更要用心才能体会。
我们没带帐篷,满怀共产国际的浪漫想法,打算天为被,地当床,中间一席地垫潇洒过一晚。可是,东崖绝壁不全是美好,这边的蚊子多如空气,像敢死队一样,一批又一批的袭击我们。它们大概好久没在夜里见到人了,机会难得,我和沈非是先遭攻击的对象,用各种办法来消除蚊子的影响和进攻。酒樽还算淡定,品完几个小菜,喝完一瓶小酒,啪啪打死几只蚊子,他便全副武装的把身体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淡定从容的躺下,躺下时还不忘歪过头来礼貌的对我俩说了句:我先睡了,你们也少打点,早点睡。
他说这句话时我和非都无限羡慕他的武装,都以为他会一觉天亮,嫉妒得我们直流口水。
半小时后,酒樽的一切潇洒都变成了狼狈,我和沈非也从对他的羡慕变成对他的同情。酒樽人壮、体大、肉多、血香,也不知他的穆斯林式武装哪里漏了缝,蚊子如马蜂一般袭击着他,他在蚊子的进攻下全面败退,恨得直叫嚷,后来实在受不了叮,落荒而逃。他说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到山下去,找个没蚊子的地方睡觉,他太困了,太想睡觉了。好可怜的家伙,深夜2点,在迷糊中逃到山下,没花钱就借宿了一家小小的旅馆,结果还闹出了粉色笑话。
酒樽在旅馆外喴了很多声没人回应,小旅馆似乎没人,有间房门没关实,里面开着空调,酒樽就这样懵懂的进了房间,想躺在椅子上睡觉。一个男的醒了,似乎醒得不彻底,酒樽说他太困太困了,外面蚊子太多太多,求在房间边角借宿一晚,男的竟然懵懂的答应了;酒樽眯了会儿,突然被窝里爬出一个睡意正浓的女人,赤裸着身体,一脸的茫然和纳闷,愣了会儿问男人发生了什么事,看见了酒樽还问他怎么会在房间里,酒樽重复了睡觉乞求,女人不同意然后就又睡了,懵懂中酒樽十万个不情愿的出了房间,迷迷糊糊在夫妇俩房门外的一张椅子上睡下了。后来,在夫妇俩人还没醒的时候,酒樽离开了小旅馆,回到东崖绝壁看日出。
这故事有点离奇,不知道那对夫妇早晨醒来,会不会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是个梦,就跟真的一样。酒樽和我们讲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要是换在清醒的状态下,这里面任何一个情节都不太可能发生。
都是蚊子惹的祸。
我和沈非,一夜啪啪啪啪啪啪打死了无数蚊子,月光见证了我们的战斗,一刻没有停。
追求及至的美和浪漫,自然要遭受不同寻常的痛苦和考验,这次东崖的体验无论对我对沈非还是酒樽,估计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自讨苦,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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