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14小时,在岩壁上连爬1000米是什么感觉?

何川开始感觉到疲劳。

日落余晖还挂在天边，气温下降，始祖鸟运动员何川和搭档亮亮穿上了羽绒服，岩壁的温度却还没有降下来，攀爬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感到有些闷热。他已经连续攀爬了800多米，眼下，完成这条路线，就可以回家美美地吃吃喝喝休息一晚了。

然而他的身体却在与愿望对抗，他感到身体无比沉重，每做完一个动作，身体都要抗议一番。心情也与身体一样沉重，因为身体的疲劳，打破了他之前乐观的预计。



▲何川在攀爬“歪裂直下”的难点第三段。摄影：Griff


看来，想要挑战在岩壁上连续攀爬1000米，也并不那么容易。



新的维度

七八年前，何川其实就已经产生了多段线路连攀的想法。

攀岩者称之为多段线路，因为多段线路的长度通常都有上百米长，而攀岩者所使用的动力绳通常不过几十米，因此便将这上百米长的距离分为多个绳段，每段大概三四十米，攀岩者需要一段一段的设置保护站，安全到达顶峰。

当多段线路的长度长到一日之内无法完成时，攀岩者便需要在岩壁上过夜，这种风格，被称为大岩壁攀登。

在欧美，大岩壁连攀是一种在顶级攀岩者中十分流行的攀登风格，在美国加州的优胜美地山谷，这一趋势最为明显。






2012年，Alex Honnold曾搭档Tommy Caldwell用时21小时完成了优胜美地山谷内最大的三面岩壁——酋长岩、半圆顶、沃特金斯峰，累计攀爬距离达到2000多米；两周后，Alex又独自以18小时的成绩完成三连攀，再次刷新了三座山峰的连攀纪录。

优胜美地山谷还有另一项传统项目——鼻子（The Nose）线路速攀。在酋长岩面向东南和东北两面岩壁的中脊上，攀岩者们在酋长岩的“鼻梁”上开辟了一条线路，首次完成它的时候，一队人马在岩壁上累计花了40天，首次重复攀登线路耗费了7天，新一代的攀登者又在1天内完成了鼻子线路的攀登...如今，完成鼻子线路的时间已经被缩短为1小时58分。




▲森德影业将二人打破速攀纪录的过程收录在了纪录片Reel Rock 14中。


在何川眼里，这是攀登运动中一个比较新奇的维度，就像跑步分为100米和马拉松一样，不同的攀爬方式所需要的能力、技术、策略都有所不同。多段线路连攀，不仅对于攀爬能力有所要求，也要求攀爬者对于绳索的操作和管理、攀爬节奏和策略有很好的把控。

这一下就引起了何川的兴趣，这在白河，乃至国内都还是一种新奇的玩法，Alex在优胜美地能搞起来，我们在家门口的白河峡谷里是不是也能搞起来？




▲图片来源：鄢雨松


刚刚产生兴趣的时候，何川也曾对朋友们提及这个想法，彼时的白河峡谷中还没有几条多段攀岩线路，线路之间的距离很远，如果从一条线路的顶端回到山脚下再走到另一条路线的起点需要很长时间。为此，何川甚至设想，也许滑翔伞能提高线路之间的转场速度。

不过多段连攀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没有过多的停留，仅仅只是想了想，就又放下了，而且这一放就是好几年。



何川：硬核攀岩者

攀岩者中，总有那么一部分硬核攀岩者，在心中存放着对高山的向往，何川就是其中一位。

在社会的体系中，何川的身份是北京理工大学的一名老师，但何川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却不是在工作中获得的。

早在刚刚接触攀岩的2004年，何川就已经在群山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站在巴朗山顶上，远远地看见婆缪峰金字塔式的尖顶，暗暗下定了决心。

对于何川来说，攀登的本质就是探索未知，攀岩是非常好的探寻手段。他说：“遇到并克服未知是攀登中的常事，也是攀登的精髓。登一个山峰，坐飞机上去，确定性比较高。用攀登的方式，不确定性比较高。”




▲登顶婆缪峰。摄影：裂缝


2012年，何川才真正将攀登婆缪峰的想法付诸实践，他与朋友裂缝、五香搭档，三人共同开辟了婆缪峰西壁的新路线。不过在下撤的过程中，一块盘子大小的石头击中了何川的左腿，疼痛难忍，膝盖也一时无法弯曲，他甚至一度绝望地以为自己要留在山里了。

虽然下撤的过程十分艰难，但好在，何川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地面上，从此以后，安全，成为了何川攀登的第一要义。

困难并不能阻止何川继续攀登，2015年7月，何川以独攀的形式完成了华山南壁的攀登，他一举成为了国内大岩壁攀登的领军人物；2020年8月，在经历了6次尝试和一次严重的足部骨折后，他又完成了布达拉峰北壁的高海拔大岩壁线路“加油”。




▲华山南壁独攀。摄影：Rocker


何川的几乎每一次攀登，都是在垂直的岩壁上完成的。他虽然也攀冰，也首攀了圣诞树这样高难度的冰瀑，但似乎对于何川来说，攀岩才是他的本。

如今，何川在白河长租下了一套小院，装修了一番，与父母和女友一起住在这里。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就在白河训练、攀岩、邀请岩友来吃饭聊天，白河俨然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走出院门，便是多段线路最密集的白河峡谷。

近两年，朋友亮亮和搭档一起在白河进行了多次多段线路连攀尝试，试图在24小时内完成白河现有的全部三十余条多段攀岩线路。何川心里那个想法又苏醒了过来，既然家门口就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图片来源：于博文


但亮亮的玩法难以标准化，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线路诞生，难度也会随之增加。何川认为，应该有更标准化，门槛稍低的玩法，让更多的岩友都能参与其中。



“完美心情大岩壁”

1000米，酋长岩的高度接近1000米，许多高海拔技术登山的线路长度也在1000米左右。

作为运动攀和高海拔攀登的中间地带，何川想来想去，觉得连攀一公里是一个合适的距离，项目名称也就叫“白河一公里”，有了名字，在岩友之间传播的可能性也更大。但白河没有一公里长的线路，该去哪儿找出这一公里呢？

在白河，“完美心情大岩壁”是峡谷中最早一批开辟出多段线路的岩壁，2002年，峡谷内第一条多段线路“小柏树”诞生。两年后，在峡谷更深处的地方，白河的前辈陈晖和王滨开辟了线路“完美心情”，这块岩壁也随之被命名为“完美心情大岩壁”。

完美心情坐落在峡谷中心的区域，也是白河的风水宝地——峡谷深邃，落差高达250米，适合开发多段线路；白河蜿蜒地从峡谷底部流过，景色优美，十分惬意。




▲在完美心情大岩壁上俯瞰白河峡谷。摄影：文森


因此，这里成为了攀岩者们的重点开发对象：2007年，何川与朋友裂缝和飞狐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开辟了经典线路“歪瓜裂枣”；随后，为了纪念一位留在山中的白河岩友，又有了“往事随风”；到了2019年，在横切开始的地方向上直通顶峰又开辟了“歪瓜裂枣”的变体“歪裂直上”，近两年又新开辟了“王者荣耀”，家决也主导开发了“星光灿烂”。

5条线路，共计1000米出头，长度正合适；有稍简单的5.10级别的线路，也有稍难的5.12级别的线路，有一定门槛，又不算很难；线路都在完美心情大岩壁上，不需要大范围转场，完美！




▲完美心情大岩壁。制图：何川、阿草


做好了计划，从今年7月开始，何川开始逐步进行体能训练。

白河的七八月份酷热难耐，炙烈的阳光晒到岩壁上，不仅像是在烤箱里攀爬，高温也会让岩壁的摩擦力下降。何川将训练转移到了别处，8月初，何川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晒出了训练照片，白河的经典硬核线路“无名”（5.12d）上，何川脱掉上衣，隆起着溢出屏幕的背肌，在线路上不停歇地连刷三遍，在地面休息一会儿，再连刷三遍。

他还用更经典的硬线“老怪”（5.13b）进行过相同的训练，老怪是白河出名的难线，手点很小，动作幅度却很大。对于许多攀岩爱好者来说，这是一条需要死磕很久，还要在线路上找地方休息，才能完成一次的线路。何川在老怪上一刷就是三遍，最多的时候，他能连续刷五遍。




▲连刷无名5.12d。摄影：于志伟


何川的解释非常“理科”：“这可以快速推进我的无氧能力，让更多的肌糖原能够补充到肌纤维中。”

另外一种训练则更注重有氧能力。根据搭档亮亮回忆，连刷老怪和无名只是训练的第二个阶段，在第一阶段，何川每周都会去徒步20公里以上，有时甚至达到30公里，一走就是一整天。

进入九月，白河迎来了最黄金的攀登季节。中秋节的晚上，朋友圈四处都在晒着赏月的照片，何川也晒出了一个大大的月亮，不同的是，月亮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那是何川在完美心情上熟悉线路。




▲何川配文“这一刻感觉自己离月亮好近。”摄影：郭润祎


本来，这浪漫的一幕也应该出现在直播中，然而爬完“完美心情”之后，何川突然决定放弃这条线路。

“人工手点太多了。”何川一脸烦闷地说道。

何川越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们真正到大自然中来爬，就是想爬上帝给予的东西，而不是人给的，感受和岩馆不一样的体验？”




▲何川在攀爬“往事随风”。摄影：鄢雨松


因此，何川决定，将完美心情剔除，再找一条新的线路替代。原本定于九月初的挑战，被临时往后推了一个月。九月下旬的几天，何川和亮亮一起，从“歪瓜裂枣”的横切段结束的地方，向下延伸，开出了一条新线路“歪裂直下”，最终挑战的线路终于得以确定。

现在，几乎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几乎。



“白河一公里”

何川总是对独攀这种形式情有独钟。

2015年，他独攀完成华山南峰，他描述独攀“没有人给你做保护，没有人纠正你的错误，这要求你有更高的投入，这是独攀最大的特点，极高的投入度。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它也带给我另外一种感觉，我觉得好像很自由。”

出于对独攀的特殊情感，在这次白河一公里的计划中，何川原本也计划以独攀的形式完成。在准备阶段，他也确实尝试了独攀完成其中的一条线路，使用的时间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7段线路，花去了何川四个半小时。“后来我估算了一下，我每个保护站要做三次操作，到顶建站一次操作，下降到前一个保护站拆站一次操作，上升回来又要把高处的保护站转换为独攀的系统又是一次操作。保守估计，每个保护站起码操作10分钟。”




▲何川在顶峰整理绳子。摄影：郭润祎


不要小看这10分钟，1045米长的线路上，37段攀岩，要进行36次相同的操作，这就是360分钟，攀爬1公里有6个小时要消耗在枯燥的重复性操作上，何川果断放弃了独攀的想法。

“第一优先级是追求完成这一公里，第二是追求快。”这是何川为自己设立的目标。

但放弃了独攀，就意味着他需要一个搭档，可是整个准备过程中，何川几乎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紧急之下，他找到了一直在一起训练的亮亮，此时距离白河一公里真正开始，已经仅剩下几天时间，如果找不到搭档，时间就还要往后推。

亮亮一口答应，这个决定做得尤为重要，因为在攀爬过程中，亮亮将全程不参与攀登，他只为何川做保护，等何川固定好绳子，他再用上升器推到何川的高度。10月初的白河已经逐渐显露凉意，在岩壁上站一整天还不能攀岩，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折磨，不过亮亮还是非常支持。




▲何川与亮亮。图片来源：何川


10月7日清晨5点多，天刚刚亮，气温还在零度左右，何川和亮亮便从村子里出发了。他们驱车抵达岩壁的根部，穿戴好技术装备，始祖鸟的直播团队也已经抵达。早在几个月前，何川就已经和始祖鸟敲定了直播的事情，今天，他们将全程跟踪白河一公里的始末。

太阳慢慢升起，他们也动身开始攀爬。

何川的策略是趁着体能尚好，先完成最难爬的几条线路。第一条，便从歪裂直下开始，虽然在数字上，歪裂直下并不是最难的线路，但攀爬起来体感却是最困难的一段，七八十度的岩壁上，没有明显可以安置脚尖的地方，也没有明显的手点，完全依靠鞋底橡胶的摩擦力和身体的重心平衡来攀爬。

何川一直很担心，白河一公里的其中一项要求是需要全程Free Climb——即不借助绳索及任何器械的帮助，仅凭手脚完成线路，绳索只保证脱落时的安全。这意味着如果何川脱落，他将需要回到段落的起点重新攀爬，这将耗费大量的时间。




▲白河多段线路的特点：俯角、光板、考验平衡能力与心理素质。摄影：Griff


因此在攀爬的时候，何川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千万不要掉，千万不要掉，掉了就要重新爬。”越是接近段落的结束，这种想法便越在脑中挥之不去。

艰难的段落顺利完成，简单的段落却出现了差错。

随着最艰难的路段被完成，何川的精神也有所放松，这一放松反而导致了失误，到了第6段，一段简单的5.9，刚起步，何川脚底一滑，脱落了。

好在这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他马上回到起点重新开始攀爬。第一条线路一开始体能状态还很好，脚下一踩住就走，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速度很快。

温度逐渐升高，开始爬第二条线路“星光灿烂”的时候，何川脱去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羽绒服，第二条也很快完成。第三条线路完成了大半，何川开始感到体能有些下降，大脑有时会忘记动作，但第三条路线也顺利完攀。




▲在线路“星光灿烂”上致敬Alex Honnold。摄影：于博文


最难的线路已经完成，时间也还早，何川很乐观地预计，照这个速度，也许晚上的直播还没开始，他们就要收工了。

然而到了第四条线路的后半段，何川突然感到体能快速地下降，原先那种一步接着一步的感觉没有了。现在，他每完成一个动作，都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再做下一个动作，速度一下便慢了下来。

遇到体能瓶颈的不止何川，一直为何川保护的亮亮此时也已经陷入了体能的低谷。虽然并不需要攀爬，但一下接一下地推上升器对于肱二头肌和大腿的肌肉也是不小的消耗。到了这时，亮亮也已经每推一下上升器，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疲劳的同时，他还需要全神贯注地给何川保护，观察攀爬着的状态，精神十分紧张。




▲何川进行领攀，亮亮则在下方进行保护。摄影：Griff


随着体能下降，何川的精神状态也陷入了低潮。长时间的攀爬让他的双脚充血胀大，紧紧裹住双脚的攀岩鞋勒得后跟生疼。何川的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心情十分沉重，有些麻木地坚持着攀爬。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五条线路，太阳已经落下，气温开始下降，何川拖着沉重的身体和心情攀爬最后一条路线“歪裂直上”。

不知爬了多久，何川意识到自己距离顶峰还剩下三段，仅仅100米左右的距离，精神突然又振奋了起来。原本已经放弃对速度追求的何川忽然感觉自己又能够连续的做出动作，能量又开始注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集中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开始毫无保留地冲向顶峰。




▲日落后，何川开始挑战最后一条线路。摄影：Griff


在黑暗之中，山顶的边缘出现了一丝亮光，随后一盏头灯出现在了山顶上，何川完成了最后一个绳距。亮亮随后跟了上来，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山下的河谷中，女友小六和好友们看着岩壁上的光点缓慢地移动到了山顶，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河谷里的朋友们已经升起了篝火，架着滋滋冒油的烤肉，摆着空啤酒瓶。何川从山顶上下来，亲自开启了一瓶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半杯，一饮而尽。这喝下的不仅仅是完成攀登的喜悦，也是数月来朋友们对他的帮助、支持，是攀登让友谊更加坚固。一旁的篝火中跃出的火苗不停地向上，向上，直到消失在头顶的黑夜之中。



“白河一公里”挑战倡议

对于何川来说，完成白河一公里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这只是一个开始，他希望能通过“白河一公里”，通过始祖鸟的宣传和直播，让更多的岩友能够认识、参与到多段线路连攀这样一个项目中。




▲在攀爬“往事随风”。摄影：鄢雨松


“我更看重这个项目对于白河攀岩社区进步的推动，更多的是强调想要把它标准化，将来可以有更多的人去尝试，把它作为一个试金石，可以用它去不停地优化自己的方法、操作流程和策略。”

这一想法也得到了始祖鸟的认同和支持。因此，何川发起了“白河一公里”挑战倡议：2023年10月进行“白河一公里”挑战的朋友可以获得何川的技术支持，完成挑战的朋友将获得始祖鸟品牌提供的始祖鸟安全带、粉袋、T恤和软壳等(价值约4000)等装备奖励，对打破时间记录者，始祖鸟品牌将额外奖励始祖鸟Alpha SV一件 (价值8200)。

有意响应倡议并进行挑战的岩友们可以于2023年7月31日前联系何川。

“白河一公里”总长1045米。5条线路均位于完美心情大岩壁，分别是“歪裂直下”、“歪裂直上”、“往事随风”、“星光灿烂”和“王者荣耀”。“白河一公里”挑战由始祖鸟运动员何川与陈柯亮于2022年10月7日首次完成，总用时14小时33分钟。

有需要的朋友可以移步视频号

“ARCTERYX始祖鸟”

观看直播回放。



“白河一公里”挑战规则

1. 挑战队伍连续攀爬完成“歪裂直下”、“歪裂直上”、“往事随风”、“星光灿烂”和“王者荣耀”共5条线路；

2. 每一段都被Free完攀，在领攀且有保护的情况下；

3. 总用时为从第一条起步到全员最后一条登顶所用时间，其中攀爬时间占总用时比例不低于50%。

注：挑战队伍人数限定为1人或者2人，5条线路的攀爬顺序可以自行安排；每一段都被Free完攀是指挑战队伍合力Free完攀每一段，包括交替领攀以及某个人全程领攀等情形，分段可以按照实际攀爬需要进行。上述规则解释权归何川所有，欢迎交流。

倡议大家一起进行挑战的同时，何川自己也想再爬一爬：“明年争取再搞一搞，把时间控制在10小时以内，我觉得最终能把它控制在七八个小时，就挺值得的。”

了解更多“白河一公里”挑战幕后，可移步视频号“ARCTERYX始祖鸟”观看直播回放。





▼

欢迎关注户外探险OUTDOOR视频号

（进入视频，点击帐号头像，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