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动物在“窟”里

我们不搞迷信，

但也没有相关研究能够彻底去证伪——

莫高窟壁画里跨越千年的“神兽”们

不会在人类认知之外、

现有科学无法探知的领域之内——

“脱离”墙体，在其间悬浮漫步，

没人见过，不代表没有。

动图来源于影片《凯尔经的秘密》

※插播：“如果发现鬼魂能获得诺贝尔奖吗？”，答曰：“能，诺贝尔亲自颁奖。”



《五台山图》，敦煌莫高窟最大的佛教史迹画，自古以来就是朝圣者梦寐以求的供奉圣品。莫高窟，又称千佛洞，创建于公元4世纪，自北凉、北魏直至西夏、元等十个朝代，千年间营建不绝，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殿。

我们无法去谈那些看不见的，

我们仅能在人类可见的领域，

全方位帮你盘一下莫高窟的“神兽”们；

世人都知莫高窟是无上的佛教文化宝库，

但今天的主角是壁画里的动物。



依靠数字技术重现的《鹿王本生图》，图中即“九色鹿”。

摄影：王鬼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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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付华林

摄影：孙志军

莫高窟的“神秘兔子”





敦煌莫高窟有众多三兔联耳的藻井图案。第407窟的三兔联耳图，是莫高窟唯一的兔子逆时针方向奔跑图像。三兔图究竟代表什么至今成谜，最靠谱的猜测是，这三只兔子代表的分别是“前世”、“今生”与“来世”。



顺时针奔跑的三兔连耳

虎



最早的虎形象出现在史前岩画中，距今已有近万年历史。新疆三大山系岩画、黑龙江萨卡奇-阿梁林岩画、内蒙古阴山岩画等都有丰富的虎形象。被认为是中国龙虎文化起源的物证。



敦煌莫高窟第428窟北周时绘制的老虎图，位于洞窟平棋顶，属于装饰功能图像。

在敦煌石窟壁画中，虎或是作为凶兽以体现释迦牟尼佛前世舍身饲虎的慈悲品质，或是为劝诫信众不要像凶兽一样食肉而“失沙门道”，或是作为释迦牟尼佛涅槃后守护的兽王之一，也有一些窟中虎形象是作为装饰纹样出现。



依靠现代高清数字技术重现：莫高窟第254窟的南壁（北魏）摩诃萨埵舍身饲虎（局部）  ，依稀可见：画面里深色的母虎正在啃噬萨埵王子腹部，七只气息奄奄的小虎环绕周围，萨埵王子见到母老虎因饥饿要吃掉小老虎，决定以身饲虎。

摄影：王鬼猫

孔雀



中国文献中的孔雀，最早见于战国时期的诗人屈原写的《楚辞》。屈原多次提到孔雀，如《楚辞》中的诗作《大招》中：“孔雀盈园，畜鸾皇只。”



榆林窟第25窟《观无量寿经变》中法会场面的孔雀昂首回眸，挺胸鼓翅，仿佛在边舞边唱，其目光专注于一旁持琴的共命鸟。画面烘托了净土世界的祥瑞气氛。

※（经变：描绘佛经内容或佛传故事的图画，又称变相、佛经变相）

孔雀图像通过丝绸之路也在很早就传到了敦煌，早期敦煌石窟出现的孔雀图像，只是装饰纹样的组成部分，如莫高窟第428窟（北周）中，两只孔雀交颈在花草中，被学者称为“孔雀纹”。莫高窟第66、331窟（唐代）中出现的珍禽中有孔雀，是为了表现佛经中的“鸟鸣妙法”，即在净土佛国中的众生，听到孔雀发出的声音，能“皆悉念佛、念法、念僧”。



共命鸟与孔雀

鹿





颈部挂包的鹿，可爱灵动极了，出自莫高窟第395窟，五代。

敦煌石窟壁画中，鹿有时是作为图画背景出现，有时是拟人化存在，以故事形式宣示佛教义理；有时是作为吉祥物和象征地点出现；有时是作为装饰图样的一部分；有时是作为神异动物。



依靠现代高清数字技术重现敦煌壁画中的九色鹿形象——《鹿王本生图》（局部） 北魏，被誉为敦煌莫高窟最优美的壁画之一。“鹿王本生”说的是释迦牟尼前生是一只九色鹿王，他救了一个落水将要淹死的人反被此人出卖的故事。

摄影：王鬼猫



这幅双鹿图像源自莫高窟第76窟的第三塔，这种图式是敦煌石窟中宋至西夏时期特有的题材。整体呈现出非常明显的波罗风格，即11-13世纪时，中国西藏的卫藏地区受到东印度波罗王朝佛教艺术的影响而混合的艺术特征。图像中，佛座下正面画有法轮，榜题两侧跪拜着两只鹿，表现的是佛陀在鹿野苑初次说法时的场景。

驴



驴是唯一在非洲东北部被驯化的大型动物。中国蓝田新街仰韶文化遗址（距今约7000年至5000年）中，发现有一具完整的驴骨，如果这是一具被驯化驴的骸骨，则可能是中国目前已知最早被驯化的驴。



上图位于敦煌莫高窟第61窟的《五台山图》右侧下部。图中有一组朝山送供的旅行者五人、迎接者二人，画中人代表信奉佛教的新罗国王，前往五台山给文殊菩萨奉送供品的使节。图左边是驮负重物的一红一白两匹毛驴，驴子后边是扬鞭催赶毛驴的役吏。



莫高窟第45窟 盛唐《胡商遇盗图》表现的是在丝路上从事商贩贸易的胡商被汉匪打劫的故事，画中就有两匹驮着货物的毛驴。在这丝绸之路上，贸易活动沟通了大陆上各个角落的文明，彼此互相交融，此画从另一个角度展示了历史的真实。

骆驼



从古到今，骆驼一直在丝绸之路上穿行。古代西亚的述王室碑文中记载公元前8世纪的香料贸易时，就提到有3万头骆驼。



大英博物馆收藏的9世纪纸本《马与骆驼图》，出土于敦煌莫高窟藏经洞。

骆驼作为沙漠戈壁环境中负载驮运不可或缺的工具，也通过佛教经变画而留在了敦煌壁画中。莫高窟的骆驼形象多以驼队运输形式出现。



敦煌莫高窟第296窟《善事太子本生》中描绘的驼马商队。

牛



牛作是与人类体戚共存时间最长的动物之一，距今4500年的埃及浮雕图案上就有短角或者长角、极大乳房的牛，说明它们是经过驯化且能采集奶的品种。



敦煌莫高窟第61窟耕作图（五代）



敦煌莫高窟第249窟（西魏）壁画中的野牛与山林。

敦煌石窟壁画中牛的形象，有的是为增强画面表现功能，如莫高窟第249窟（北魏）的野牛、第62窟（隋）的供养人牛车、第361窟（中唐）的耕牛、第85窟（晚唐）的肉牛等等；有的是为阐述佛教义理或彰显佛教神异，如莫高窟第257窟（北魏）里佛弟子化现为五百青年、第85窟（晚唐）《法华经变·火宅喻》里的牛、羊、鹿车三乘、第465窟（元）里菩萨的座骑等。



瓜州榆林窟第25窟（中唐）《耕作图》描绘的“二牛抬杠”。



牛莫高窟第296窟（北周）南披《耕作图》。

狮子



狮子在中国古代文献中常写为“师子”，原词属于伊朗语族，先秦文献中写为“狻猊”。原产于美索不达米亚的亚洲狮，其集群生存习性并不适合东亚的山地森林，所以中国的狮子都是外域“进贡”而来。史籍记载中国最早出现的狮子，是在东汉晚期的公元87年安息王以狮子进献。



莫高窟第196窟这幅《狮子搏牛图》是《劳度叉斗圣变》全图的一部分，描绘的是佛弟子舍利弗与外道劳度叉斗法的种种场景，其中一个场景是劳度叉变成一头牛，砥角奋蹄向舍利弗奔突而来。舍利弗化出威猛狮王，将巨牛咬的颈断皮裂



依靠现代高清数字技术重现：莫高窟第159窟（中唐）《文殊变》，画面中出现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

摄影：王鬼猫

老鼠



在世界各地，老鼠具有双重文化意象。古埃及人把塞赫迈特神描绘为能化身为老鼠，传播瘟疫的不祥之神；印度西部拉贾斯坦邦有一座15世纪时修建的印度教老鼠庙，在印度教中老鼠是掌管人间“繁荣和成功”的圣加尼西神的使者，所以此庙五六百年间香火极盛。



瓜州榆林窟第25窟《观无量寿经变》中出现的小老鼠，是敦煌石窟壁画中仅有的一例。

佛教中的老鼠有多种属性。在佛经里，常以黑、白二鼠来比喻时间，因为老鼠行动迅捷，以说明生命无常；此外，藏传佛教中的财神就是手持老鼠，可能由于老鼠善于囤积，故此将之作为财富象征物。

大象



在敦煌壁画的尊像画中大象以三种形式出现。一种是普贤菩萨的座骑，一种是象头人身的毗那夜迦神造型，另一种是帝释天骑乘的六牙白象。



敦煌莫高窟第322窟（初唐）壁画中的《乘象入胎》描述了释迦牟尼出生之前，净饭王后梦见一位菩萨乘着一头白色的大象，从空中而来，又从她的右肋进入了腹部的故事。



象敦煌莫高窟第329窟（初唐）《乘象入胎》



莫高窟第103窟（盛唐）《法华经变·化城喻品》局部描绘了白色大象带领商队前进。

羊



羊不仅是人类最早驯化的种群，还是分布区域最广的动物。目前可以确认人类是一万年前开始驯化山羊的，地点是在西亚的伊拉克和伊朗之间的扎格罗斯山脉。羊大约于公元前 3000 年左右传入中国。佛教经典中，羊通常用来比喻凡夫不分辨世间法与修行，只是一味放任“贪、嗔、痴”三毒。



这幅佛传故事图中的“羔羊跪乳”，是依据《太子瑞应本起经》或者《过去现在因果经》绘制，为了表现释迦牟尼佛出生时，世间种种美好征兆之一，大角绵羊安静的站着，让羊羔吃奶，画风非常简朴。

鹦鹉



鹦鹉也与佛教有着密切因缘。《阿弥陀经》记载，鹦鹉能“昼夜六时”，演畅法音；而《佛本生故事》则记载，鹦鹉是作为佛在过去世的化身出现。敦煌石窟中鹦鹉图像从西魏到西夏都有。



莫高窟第45窟北壁《观无量寿经变》，鹦鹉红嘴、红爪而绿身，张扬双翅，似乎刚从天空降落下来，踏在一朵莲花上。

猪



佛教经典中多有猪的记载，如佛教密宗经典中有一位被称为“摩利支天”的猪形神，有护身、隐身、得财、降雨、免兵厄等功德。《佛说大摩里支菩萨经》记载，摩利支天坐在一头金猪身上，或坐在七野猪拖车之上，身旁还有猪群围绕。



这幅画面出自莫高窟第249窟（西魏），画面中以白描技法绘制了一头肥壮的野猪正领着六头小猪崽在山间草地觅食，周围环境透露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狗





此画面出自敦煌莫高窟85窟《楞伽经变》，是为宣传佛教禁断食肉的思想而绘制。《楞伽经变》在古代印度、中亚以及我国新疆古龟兹地区石窟看不到，应是中原画师首创，其中绘制着屠宰房，表现屠户屠宰卖肉的情景，目的是劝诫善男信女不要杀生食肉。虽然画面表现屠夫杀生卖肉的内容与佛教宣扬禁止杀生食肉大相径庭，却真实客观反映了晚唐敦煌肉市屠宰卖肉的景象，也能看到当时狗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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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身组千佛》莫高窟第427窟，隋。

※文中除鹿王本生、舍身饲虎与青狮坐骑3张为数字重现，其余图片均来源于真实的莫高窟，摄影师是敦煌研究院的研究人员。石窟内不允许游客拍照，窟内空间狭小，游客长时间停留在窟内可产生大量二氧化碳，湿度和温度变化会加剧石窟“衰退”，颜料颗粒溶解致使壁画画面脱落，其实除了不拍照，不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把莫高窟的璀璨永远留在远方——将它的璀璨，永远留在可见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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