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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安息!完整还原“飞鱼”他念他翁遇难事件始末 [打印本页]

作者: 户外探险outdoor    时间: 2020-8-19 19:04
标题: 安息!完整还原“飞鱼”他念他翁遇难事件始末

“飞鱼”进山

“飞鱼守望者”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是7月31日,一个梅里东坡冰湖的视频。当天他正在客栈里休息,前一日他还在梅里雪山徒步。

飞鱼并未做太多休整。31日当天,他就被徒步爱好者“咸鱼”拉进了一个微信群。

咸鱼是微信群的群主,原本他准备在8264上约一些网友一起徒步他念他翁,但临时取消了行程。于是群里的成员自行组队。

8月1日,飞鱼、阿昌等4名徒步爱好者坐上了同一辆车,前往他念他翁徒步路线的起点盐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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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他翁徒步路线起点,盐井。摄影/汐颜

这是一支临时组建的4人队伍,没有领队。大家性格各异,年龄悬殊,年长的飞鱼已经54岁,而阿昌只是一个1999年出生的大二学生。行进时也各自按照自己舒服的速度行走,并未全程一起。

在营地的时候为了不互相打扰,也是隔着十几米一个帐篷,各自做饭、休息。飞鱼话也不多,几人只是碰面时会说上几句。

四人中,一个徒步者腿脚快,第二天就独自走在了前面,没有再和三人汇合。而另一个徒步者,身体有些不适,于是在队员的建议下,下撤出山,四人小队仅剩飞鱼、阿昌二人。

也是在第二天,阿昌的鞋子损坏,鞋底开胶,他想着往前走一下试试,不行就尽快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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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鞋底损坏。供图/阿昌

2日晚,飞鱼和阿昌在“五星花海营地”遇到了吴凡。凑巧的是,除了飞鱼的队伍,当时在他念他翁徒步的还有两支队伍,吴凡是另一个队伍的队员,他们的队伍共6个人。

吴凡走得快了一些,他的队伍还在后面。除了吴凡的队伍,在后面的还有另外一支5人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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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飞鱼等人在五星花海营地露营。供图/阿昌

3日,飞鱼、阿昌、吴凡一起前行。阿昌和吴凡翻到揉错垭口的时候,飞鱼并未跟上,于是他们在垭口等候飞鱼。这是他念他翁线的第三个垭口,海拔约4900米,难度较大。

飞鱼赶到揉错垭口,看到阿昌和吴凡在等待。飞鱼表示,以后如果自己跟不上,不必等,他晚上自己也能赶到营地。就算赶不上,后面还有两支队伍,可以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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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揉错垭口向下行进。供图/阿昌

4日上午,三人走到一个叫班章烘曲的河谷。他念他翁穿越目前虽说只有一条道路,但行进时会有不同。

班章烘曲河谷可以走山腰横切,也可以下到谷里再上来,两条线路相距最远处仅仅一公里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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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有两条路线可选择,二者相距不远。

阿昌走在最前面,飞鱼和吴凡在后面。他已经走上了山腰的路线,看到后面的飞鱼和吴凡在往下走,就向他们喊话,一起往上走。

飞鱼和吴凡也在看他们的轨迹,没有走阿昌走的山腰,选择了走另一条河谷路线。

飞鱼和阿昌出发前才认识,各自下载了不同的轨迹。阿昌年龄小,面对飞鱼这样的资深前辈,也不好太左右对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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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阿昌循着下载的轨迹走了山腰,向下可以看到飞鱼他们走的河谷。供图/阿昌

看着脚下很明显的道路,又不想下到河谷后还要再翻上来。阿昌知道在前面不远处道路会汇合,就自己走了山腰。

失踪

阿昌与飞鱼分开后,8月4日上午大约10点40左右,阿昌走到一个牧屋,就在牧屋等后面二人,顺便也休息一下。等了近一个小时,只等来了吴凡,于是二人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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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等候飞鱼的牧屋。供图/阿昌

又等了近一个小时,不见飞鱼踪迹。阿昌担心飞鱼走了旁边的路,错过了这个牧屋。于是和吴凡一起向营地前进,想着反正最终会在下一个营地——胸龚曲隆汇合。

但他们到了营地,也未等到飞鱼。想到之前飞鱼说过的话,他们以为飞鱼和另外的队伍在后面扎了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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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龚曲隆营地。供图/汐颜

想着后面反正还有两支队伍,飞鱼算是在大队伍中间,而且阿昌鞋子坏掉,着急出山,二人遂继续前进。

8月7日,阿昌出山。8月8日和9日,另外两支队伍也陆续出山,飞鱼的微信和手机都联系不上。阿昌意识到飞鱼可能出了问题。

8月10日,阿昌在各个群,各个地方尝试打听飞鱼的消息。自此,飞鱼失踪的信息开始出现在网络上,被网友们纷纷转发。寻找飞鱼的信息在许多微信群、朋友圈中发酵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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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寻找飞鱼的帖子

8月11日,在大家的帮助下,经过多方周转,阿昌联系上了飞鱼的女朋友。阿昌的意见是尽快报警,但当天,有人把另一个徒步者当成了飞鱼,这个假消息使得报警时间又推迟了一天。

8月12日,已经身在康定的阿昌报了警,并立即联系交通奔赴他念他翁。

当天晚上,一家媒体报道了飞鱼失踪的信息,飞鱼的事件开始得到广泛关注,并随着相关媒体的追踪报道而持续发酵,越来越多的媒体报道此事,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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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关于飞鱼的报道

13日,阿昌赶到芒康。14日,阿昌赶到距离与飞鱼分开地点最近的西藏昌都市扎玉镇班藏村。这里常被用作他念他翁的中途下撤路线,距离飞鱼失散的地方约6公里。

15日,当地警方组织了一个11人的搜救队,同阿昌一起进山搜索,未能找到飞鱼。

16日,大家继续循着河道向上游搜索。上午9点,队伍见到了飞鱼的遗体。他背着重装,鞋子和裤子挂在脖子上,倒在河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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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伍在河道中发现了飞鱼。

户外“大神”

飞鱼是资深的户外爱好者,翻开飞鱼的朋友圈,满是山野景色。而他的微信头像,也是他背着巨大的徒步背包,行走在云雾缭绕、白雪皑皑的群山之间。

飞鱼是苏州人,一米七五的身高,1966年出生的他依然身体壮硕。他在当地铁路部门工作,时间较为充裕,有许多闲暇时间出来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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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的微信头像。

他不善言谈,但很有自己的意见,时常会自己独立走线。而按飞鱼性格,走过的线路并不会走第二遍。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他念他翁。

他是一些人眼中的“大神”。许多人眼中的飞鱼户外徒步经验丰富,户外能力强悍,走过许多徒步长线:博格达、鳌太、狼塔、念青东、库拉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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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在网络论坛上发布的贴子。

但也有长年在藏东南一带徒步的资深徒步爱好者指出,部分媒体报道中称,飞鱼是“        国内户外圈赫赫有名的顶级强驴”、“业内公认的徒步大神级人物”,实际上并非如此。

飞鱼开始尝试高海拔徒步,实际上才刚刚两年。

2018年五一假期,他独自徒步穿越鳌太,这是他第一次重装徒步海拔3000米以上的路线,高反伴随了他一路,发烧、呕吐、眩晕......他当时觉得自己可能年纪大了,“以后还是不要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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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守望者的鳌太游记。

但飞鱼并未停止爬山,而继续走了一条条难度不低的线路。鳌太穿越之后,他认真做了反思,开始加强体能训练,尽可能精简自己徒步中背负的装备。

2018年9月,他抵达了新疆,徒步狼塔C+V。狼塔的海拔也是超过3000米,但不足4000米。飞鱼这次狼塔徒步整体比较顺利,但也出现了一些状况。

他在自己游记里写道,第三天渡河的时候,自信地走水路,结果一脚踩到水深处,水浸到腰部,腰包和大包都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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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在狼塔徒步。

徒步第四天,队伍正在休息,他先行出发,走了右边的大坡。队伍忙朝他大喊”走错了“,他没有理会。他觉得走右边可以更快一些,但向上爬升了200米后,走到了一处断崖,只得返回找寻队伍。

而这次徒步过程中,他也多次脱离队伍独自行进,独自宿营。2019年他贡嘎徒步的时候,也与队友分开。他没有手台,队友怕他有事,请了一位藏民沿途寻找,借助藏民的手台和他恢复了联系。

在这次贡嘎徒步过程中,飞鱼再次遇到了高反。在3900米的两岔河垭口,“晚上没有胃口,面条只吃了一半,头开始疼,无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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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雪山徒步,子梅垭口。

去年9月,飞鱼徒步念青东。在一个河谷处,同样有两处岔路,一个是山腰横切,一个是下到河谷。他虽然看到横切的线路路迹明显,但还是选择了河边的线路。

这一次,他再次遇到了陡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从陡崖上慢慢爬下。

之后,飞鱼又走了库拉岗日、冈仁波齐等线路。今年他原本准备去新疆博格达,但疫情原因,他改赴云南,徒步他念他翁。

他念他翁

他念他翁不是飞鱼走过的线路里最难的,但也算不得轻松。他念他翁穿越线路目前只有一条,跨川、滇、藏三省,起自西藏芒康县盐井乡,终于西藏贡觉县登巴村,故也被称为“盐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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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他翁盐登线。轨迹/铁哥

他念他翁由“野人不野”、“大山”、“玲玲”3人于2018年6月开辟,是一条很年轻的线路。该线路全程130余公里,需要翻越6个超5000米的垭口,累计爬升近9000米。

他念他翁属于横断山脉从西向东的第二列山脉,同时也是藏东南最东边的一列山脉,位于怒江和澜沧江之间。这是一条细长的山脉,北段和南段都叫他念他翁山,而中段称为怒山山脉。

他念他翁山体大多呈棕色,山体表面植被较少,山体陡峭,很难积雪,巨石山体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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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他念他翁加米垭口。供图/汐颜

徒步过他念他翁的汐颜表示,这条线路最大的特色就是海子。这里也有数不尽的美丽海子,各色海子散落在这他念他翁山脉的山谷、半山腰以及山脊上。许多海子美丽到让你甚至不相信它们是真实的(参考往期他念他翁详细徒步游记)。

他念他翁自虽然开辟不久,凭借其壮美的景色,很快火了起来,成了徒步爱好者们新的徒步胜地。开辟路线第二年,便有上百人次在此徒步。

线路开辟者“野人不野”表示,他念他翁的难点在于几个垭口比较陡,有落石风险。但除了揉错后面的垭口是乱石堆,没有路,其它路段基本都有牧道,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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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错垭口满是碎石,并无路迹。供图/汐颜

自路线开辟以来,并未发生过重大的事故,这次事故是他念他翁第一起徒步者遇难事件。

野人不野开辟路线时,和阿昌一样,走的是山腰。如果走山谷的话,就要渡河,这是河谷那条路最大的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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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他翁山体和海子。供图/汐颜

河流上有当地牧民建造的简易桥,走桥上的话基本可以认为无风险。但如果渡河的话,即使非汛期时都会有一定风险。

而据阿昌提供的信息,发现飞鱼遗体的那段河道大约十米宽,最深的地方能没过大腿,河道中乱石密布,河水湍急。而在沿着发现飞鱼的地方向上游走一两公里,便有一座木桥。

争议不止

目前,在队友阿昌、警察、当地村民,以及飞鱼亲朋们的共同努力下,飞鱼的遗体已经被转运出山,飞鱼的亲属们也陆续赶到当地,料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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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民警、村民、以及阿昌等组成救援队伍正在搜救。

8月17日晚,阿昌配合警察做完最后的笔录,终于能够休息一下,准备离开。在山里忙于救援和处理现场的阿昌无暇关注网络上的声音,但质疑和争议一直在网络上发酵。

飞鱼的女友表示,飞鱼是一个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人。飞鱼曾和女友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在山上出事了,那也是最好的离开人世的方式。

有网友评论:“在自己所爱中结束一生也许是种幸福。(@慢慢_/baiy)”也有网友表示:“把生命献给了大山,我尊重他。(@jacky2969)”

户外圈子许多人在缅怀、祭奠飞鱼,但到了微博上,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任性”“恣意妄为”“吃饱没事干”“浪费国家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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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的评论。

攻击的声音不仅指向了飞鱼,也指向了飞鱼的同行者:自私,没有团队精神、抛弃队友。

对此,@希望在山野 发文指出,这种“AA组队”形式本身就很松散,大家只是搭伴走,根本算不上队伍。彼此之间之间并无互相照料的义务。都是成年人,本来就要自己对自己负责,有独立行进的能力。

“一点点的蓝”是阿昌的朋友,她更是为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阿昌和吴凡鸣不平。吴凡本来就是另一个队伍的,只是正好路过。飞鱼自己也说了,不必等,自己可以跟着后面的队伍走。在当时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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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流传的飞鱼此前在博格达小队中的聊天记录。

她补充说,更何况,阿昌得知飞鱼失踪的事情后,立即赶了回去,全力联系家属,协助警方救援。阿昌这样一个大二的学生,对一个相识仅数天的陌生人能尽心尽力做这么多,已经非常难得可贵了。

而对于队员之间互相不需要负责的说法,“一点点的蓝”则持另一种态度。她表示,如果“AA出行”只是各顾各的,那何必组队呢?

@一念云鹤 也表示,首先确实要有独立走的能力,但既然组队了,就应该有团队精神。

飞鱼是在渡河时出现的意外,这是造成这次事故的直接原因。如果飞鱼不是独自渡河的话,或许这一次惨剧就能被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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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渡河需要专业的设备和队友的协助。供图/荒野计划

如果飞鱼和队友提前商量好轨迹,就不会出现阿昌已经走向的山腰,而飞鱼却选择河谷,从而分道而行的事情。

如果飞鱼有一部手台或者卫星电话用以和同伴保持联系的话,或许在山里时,大家就会及时发现飞鱼的失踪。

如果......

但,真实的世界没有如果。这看起来是一场单纯的过河不慎出现的意外,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个决定促成了这样的结果。

逝者已矣,我们祝愿热爱大山的他,在群山的怀抱中安息。

而对于生者,如果不在悲痛中反思,在反思中改变,这样的悲剧必然还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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