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几天几夜的大雪,现在我应该在子梅垭口看 日照 金山 了。
我们十月一号进 贡嘎 山区,当天开始下大雪,十年难遇。
318上的折多山垭口堵了一天一夜,长穿毕、 贡嘎 穿越队伍都因大雪下撤。即便如此,依然听到了驴友因高反、失温而遇险或遇难的消息。
这次经历,让我对野外又多了一层敬畏。
先来一波美图敬苍天,敬队友,敬自己。
贡嘎 穿越是今年7月份驴友邀请我去的,我没去。因为这条线在户外界也算是元老级别,走一个少一个,不敢贸然尝试。而是去攀登大姑娘山和长穿毕。
大峰和长穿毕把我累惨了,躺尸了一个月,发誓下次绝不走这种虐恋路线。
要走就走唯美小清新路线,穿个裙子,画个小妆,晒个太阳,凹个造型,感觉自己萌萌哒。
然而,国庆临近,驴友们又开始骚动,每天在群里发 贡嘎 美图和攻略。
攻略里的十月 贡嘎 ,红叶映衬冰川雪山,海子倒映白云蓝天。
你是那种萌萌哒的人吗?唯一可以看秋景的长假,你还不趁着十一把 贡嘎 给走了?于是我嘴上说着再也不去,肉体倒是很诚实地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于是每到周末,我的状态是:哇这个帐篷好轻,买!这个登山杖外锁不错,收!这家户外店又打折了,逛!有人组织爬山,就当作拉练,走!
所以你的钱去哪儿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冲锋衣,抓绒衣,2套保暖排汗内衣,1件厚软壳裤,防水登山鞋,5双羊毛袜,防水保暖手套,护膝,登山杖,毛线帽,宽边防晒帽,防晒霜,魔术头巾,墨镜,路餐,肠胃药,感冒药,芬必得头痛药,公共用品(牛肉,猪肉,黄瓜,土豆,方便面,气罐,炉灶等)
心理建设:五六天不能洗澡洗头,有洁癖的绕道;全程手机没信号,刚好摆脱低头族;风餐露宿,强光大雪,任你手如柔荑,肤若凝脂,也会变成翻转石榴皮。
9月30号晚9点半,飞机抵达 成都 上空。
右前方的城市灯火璀璨,街灯如长龙般勾勒出环状的城市。居然有我泛起了近乡情更怯之感( 成都 并不是我的故乡),因为某些记忆,裹挟着一段情感,停留在当时,从不与时俱进,珍藏在心里,没离开过。
如果有时间,我愿意再到以前的青旅里睡到天大亮,走到熟悉的 成都 街头,吹吹风,吃个串儿,看看以前拍过的绿影红墙。
但是时间紧迫,我们一行7个人,在飞机场出口会合了。为了躲避十一的早高峰,我们打算连夜赶往 康定 ,再到老 榆林 村。
此行我的队员有:同事晓欢,川大学生志远、黎鑫; 宜昌 兵哥哥-炜哥,西交毕业的小哥-小辉,来自 西安 的恩雅。
车子打包上行李的时候, 成都 下起了雨,可能已经预示了我们的霉运。
车子在漆黑的夜里穿行,我一心想着补觉,但一直睡不着。坐在我身边的晓欢和恩雅,却睡得很香。我不平衡的心态爆炸了。
昏昏沉沉中,凌晨四点,到了 康定 ,一众人想要嗦粉补充能量。
车门一开,冷风冷雨灌进来,憋得我又缩回车里。想了想还是下了车。
凌晨的 康定 ,灯火依旧,街道冷清,寒气袭人。只听见折多河水声咆哮,街边的一家牛肉粉馆热气腾腾。
吃碗粉,身体回暖,钻进车,大概20分钟就能到老 榆林 卓 玛家 。
卓玛睡眼惺忪给我们开了门,安排床位。我的床位对着门,刚好风可以灌进来,整个后半夜我都是蜷缩成一坨,冰冷的双脚无处安放。另外的小伙伴也好不到哪里去,盖的被子比我单薄多了。
1号早上8点多,自然醒。
几个队友去 康定 购买物资。我们会用马匹来驮装备,自己轻装上阵。
中午13点左右出发,前往徒步起点-电站。
出村不久,我想着要与世隔绝至少五天,就拿出手机想发个票圈;“入山五天,无信号,勿念。”多么洒脱,多么落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what? 已经没有信号!向导你咋不提醒一下呢?忧伤!洒脱落拓的气质笼罩不了我了!
好吧,玩失踪也挺有意思的。
临行时,山里雾气弥漫,卓玛爸爸说,要下雪了,我又一次不以为然。
匆匆告别卓玛,我们放心地把所有东西交给了马夫打包,自己屁颠儿地走了。事实证明,没有清点物资,这一步错了!
刚一出发,雪就下来了,一开心零星雪粒子,没多久一阵雾气吹来,全身发冷。接着,冰粒子下大了,随风肆意。一二十分钟的时间,所望之处,天地一片银白。
心里想着卓玛爸爸的话:下了雪之后就天晴了。嗯,那你可劲儿下吧,下了就天晴了。
果然不一会儿,雾气慢慢散开,山谷间露出一抹蓝天,近处刀削般的山峰若隐若现。
然而,喜不过三秒,山风挟裹着雾气席卷重来,吞没了远山,我们又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
传说中壮观的红石滩,被雪和雾气掩埋。
走着走着,有点脚步发虚,可能刚 上高 原不太适应,也有可能没吃东西,血糖有点低。拍个照,队友就走到前面去了,喝个水,他们又跑前面去了。
哎,我就落到了最后。停下来吃点巧克力,觉得恶心,吃点士力架,觉得更恶心,最后硬逼自己吃点面包,喝了点热水。
昏昏沉沉,继续在山沟里赶路。
两岸的山尖充斥连绵的雾气,看不出山的高度,山腰的植被泛着秋意,松柏衫类植物被白雪盖帽。我努力想象,蓝天白云下的 贡嘎 会是怎么一副景象。
昏昏沉沉走到了下午五点多,终于见到了我们的马,到达营地。立马扎帐篷。
说来奇怪,一到营地,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饿了,脚也不虚了。大概是因为,今晚需要我和晓欢负责做,这促使我透支精力。
清点东西才发现,什么?卓玛没给我们准备菜刀?好吧用水果刀也能凑合,多么机智,我们有两把水果刀呢!
捯饬一下,发现砧板也没有?淡定,志远和黎鑫大度,用他们的套锅底部做砧板,虽然放不平。
炒锅也没准备?天哎,幸好还有个煮锅,可以当炒锅,虽然锅底厚了点儿。
煮饭我们倒是不担心,我们还有个高压锅,可以煮的熟。可是万万没想到,煮完饭后,一拧开高压锅,手柄就这么断了!断了!啥玩意儿?
向导做事情这么不靠谱的嘛!民以食为天,这么重要的东西说了给准备,又没准备?天要玩我你也要亡我?!
望着浓浓的雾气,我陷入了无边的惆怅,还有还几天呢,这可咋过。
本来想着可以在雪山在炒个肉,腐个败,看个景,没想到这点愿望,变成了风雪中的逃离,也变成了空做一场的的春秋大梦。
但是很快就不沮丧了:旅行哪儿会处处顺心,这些不顺心的事情往往回忆起来最珍贵呢!既来之则安之,开弓没有回头箭,迅速调整。
扎营地旁边的矮草丛里,小河流过。晓欢,志远,炜哥负责掌厨,我们另几个就负责跑腿。
洗菜洗锅洗脸的的时候,手浸在刺骨的雪 水里 ,立马冻成了冰疙瘩,我不由得感叹,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悍。
哆哆嗦嗦吃完晚饭,立马各自钻进自己的帐篷,我和晓欢共一个帐篷。由于明天早起,大家早早入睡。
一觉醒来,睡袋外侧都湿了,往内帐一摸,全是水。一拍帐篷,雪块簌簌地掉。大雪把内外帐都压到一块儿了。
“这么大雪了啊。”我嘀咕。
晓欢一骨碌爬起来,“快给片布洛芬给我,头好痛,一直没睡着。”
我惊讶:“不会吧,都天亮了你还没睡着?”
“自己看表嘞,才晚上12点。”
可能是我睡得太好了,所以感觉天应该快亮了。昏昏沉沉找片药给她吃,再一躺下,就辗转反侧,半小时就要醒来抖一次雪,用纸巾擦一遍内帐的水。倒是晓欢,吃完药后一会儿,呼声渐起。
“布洛芬乃高原神药。”晓欢如是说。
拉开帐篷,雪停了,世界一片银白。
志远和黎鑫起来煮泡面,其他人在河边洗漱,天空出现了一抹蓝,引得我内心惊喜三连。
我问向导大叔:“今天天气应该很好吧。”
大叔说着不太通顺的普通话:“好好!”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从那往后,风雪交加。
拔营出发,我们来了一张合照,这也是徒步全程唯一一张伟岸的合照。
高原徒步的第二天,我缓过来了,走的很轻松。只是天地又坠入无边的雾气之中,不想拍照。
快到两岔河的时候,需要涉一次水,可能会湿鞋。平淡无奇的景色因此有了一点乐趣,感觉还有点小激动呢。脚上这双贵不拉几的登山鞋,现在不保护你的主人更待何时!
在黎鑫和炜哥的帮助下,再在鞋子防水性能的加持下,我顺利不湿鞋地过河。
恩雅过河的时候,踩在了水上的木头上,手拿登山杖。她想把登山杖插到河水底保持平衡,奈何水流太急,一把失去平衡,双脚踩进没膝盖的溪 水里 ,水底石头不稳,脚下一滑,又一屁股坐进了 水里 ,鞋子裤子全湿了。
全程目睹整个过程,尖叫声此起彼伏,看的我心惊肉跳。刚好我穿了两双袜子,脱下一双给恩雅穿。恩雅穿好袜子,裹上一个塑料袋,下半身还湿透着呢,又出发了。
没有一丝矫情,真·女汉子,
另外,穿着运动鞋来的小辉,鞋子也是湿透了,也扛着跟我们走完,没事人一样的,天生高原王者啊!
过了两岔河,牧民告诉我们,大概还有9公里才能到上日乌且。一算时间,可能要晚上5点才能到营地,志远急了,立马冲到了前头。恩雅,小辉因为湿了鞋,也走得奇快。
我属于永远淡定,永远随性的性子,既然落下了,就干脆慢慢走慢慢欣赏吧。
下日乌且到上日乌且这段路,大多上坡。炜哥有点体力不支,慢慢落到了后头。
我、黎鑫、晓欢走在炜哥前面,三步一回头,想等一下他。奈何炜哥实在不给力,一会又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山风加冷雨刮过,凉飕飕,我的贴身衣服湿透了,带走了热气,寒意逼人,必须要走起来,因此,和炜哥越拉越远。
一群马帮经过,一个大叔对我们喊:“扎西德勒!”
另一个大叔:“姑娘们,你们是干嘛来了,受苦来了!”
又一个大叔:“美女啊,你们是老师不,后面有人要你们慢点。”
应该是炜哥要我们慢点儿。
我有体力不支走在后面的时候,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很不好受。而此时如果冒出一个人照顾你,即使你在混沌中,也会记住那个人一辈子。
我,晓欢,黎鑫寒风中等着炜哥。等啊等,等到了炜哥,炜哥有些低血糖了。
也等到了赵老师。赵老师是7月去长穿毕的队员,这次来 贡嘎 ,跟着重装团队,晒脱了几层皮,晒黑了英俊的容颜。
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要我重装,绝不!”他在朋友圈里是这么评价此次重装之行:“哭着脸比yeah!去tmd重装!”
赵老师,我猜你以后又会屁颠儿地去重装。
上日乌且营地,海拔4300多米。抵达的时候,已经集结了好多人。天气比之前更狰狞,雪是斜着来的,冻得人打哆嗦。一到营地,废话都不想说,扎帐篷。
打地钉的时候,就像打在冻土上,只能用石头砸;这时的手也冻僵了,不灵活,砸不动。雪越下越大,一直往没搭好的帐篷里灌,好忧伤。
搭完帐篷,我整个人都冻成冰条儿,立马钻进帐篷,钻进睡袋,喝口热水,双手压到屁股底下,缓神。
不一会儿,向导过来敲门了,不对,是敲志远黎鑫的帐篷。
向导要他们去炊事帐里面做饭。他两应声。过了5分钟,向导又来了,说商业团要是来了,炊事帐就不借给我们了,赶快去做饭。志远黎鑫又应声。
我心里想着,向导大叔咋就不冷呢,这来来回回的催死人。我又想着,向导大叔这么多人帐篷不敲,就敲志远你帐篷,要你免费蹭向导的马来骑吧。
第三次,向导又来催了,我坐不住了,赶紧起身,顺便叫上大厨晓欢一起去帮忙。
炊事帐里,几个炉灶在做饭,相比外界,里面热气腾腾,做饭真是暖和。
然而,对于我和黎鑫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我们永远逃脱不了冰水洗菜的命运,谁叫我们不会炒菜。在家里,我也是大冬天被我妈支唤着去河里洗菜,手冻的通红的。
天色渐黑,没吃完饭,商业团就来了,赶我们走。赶紧收拾,回到了自己帐篷内,继续缓神。
雪停了一会,明天要翻越的垭口出现在前方。
黎鑫有点高反,先睡下了,和他一个帐篷的志远兴致很好,招呼我说,去他们门厅烤火,再烧点热水喝。
只要拉开拉链门,风雪就会灌进来,我裹在睡袋里,贴着暖宝宝,不敢动。
志远干脆拿着气罐,炉头过来了,到我帐篷门厅烧水。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志远说:这也太早了,睡不着,聊个5毛钱的天吧。
于是,这个天就免费聊到了晚上10点。吃了布洛芬的我,9点就眼皮子打架了,我还是撑着,边打瞌睡,边静静听志远讲述他的徒步经历。
时不时嗯一下,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提个问,时不时表示一下我的羡慕。
我发誓,我都听进去了!
看,在如此寒冷困倦的环境下,我还是装模做样保持着文雅的倾听礼节,优(zuo)秀(zuo)!
只是,才大四的志远到过的地方,也太多了。联想到自己的大学青春,真是喂了狗了,不免感到一阵淡淡的忧伤。像文艺青年说的那样:嫉妒就像一缕青烟,慢慢将我笼罩,笼罩的我好惆怅。
拉开帐篷,星空出现了,我说明天肯定是好天气,绝对能翻垭口。志远说不能,高原天气说变就变,我不以为然,事实证明,我是要相信他的。
我兴奋地叫星空小王子小辉出来拍照,这时小辉和恩雅的帐篷都亮了。
小辉出来的时候,星空又开始被雾气挡住,没看成。恩雅说她全身发热,身上发抖,让我给她退烧药。
于是小辉出来的作用,就是在冰冷的雪夜里走到我的帐篷外面,把布洛芬拿走,再递到恩雅帐篷前。
晚上十点多的营地,商业团的炊事帐里还火光通亮,大厨们还在烧着菜,领队在喊:××队员们,开饭啦!
凄风苦雨的营地,似乎因为这一声呼喊,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往睡袋一趟,帐篷一拉,带着对明天天晴的美好期待,一会就入睡了。
回想起来,平原地区我都没这么快入睡过,看来我已经适应高原了,又或者是布洛芬+志远的睡前故事催眠效果极佳。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7点左右,还在做梦呢,就听到有领队在大喊:“垭口雪太大了,到腰了,只有下撤!”
好吧,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雪下了一整夜,凌晨三点起,每隔一个小时我就要起来抖一次雪。
我安慰自己,户外嘛,你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每次都顺顺利利让你看到全貌,人总要有所期待嘛。
拉开帐篷,雪没到了帐篷的一半高。
走出帐篷一看,营地里的帐篷都凄凄惨惨戚戚。
喝了碗稀饭,开始下撤。营地成百的人集体下撤,遇水过桥。奈何桥也被冻住了,因此大家又解锁了过桥新姿势。
一开始看到恩雅和小辉的这个姿势,我是拒绝的。毕竟在户外,就算是小公举也要把背景凹得英勇伟岸好嘛。
前恩雅后小辉。小辉一双运动鞋,我还能说什么,难道这不是高原王者的标配!
然而当我上桥的时候,双腿就诚实地认怂了, 比如 这样。只要你别让我掉下去,膝盖算什么,两只够不够!
下撤的路上,都是下坡路,好走多了。雪也比来时更厚了。路两旁的雪,可以没到膝盖以上。雪景也更加壮观。
久慕逢飞霰,尊容隐雾中。留得遗憾在,且作梦游龙。
雪山与人
走了一上午,眼睛有点胀着疼,于是掏出墨镜戴上。
走到下日乌且营地的时候,环顾周边的人,一个个的脸都黑红的不像样,出一点点阳光,脸上就火辣辣地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雪地里的紫外线太强了,我们都被晒伤了。
恩雅姐跟我说:这一路上怎么出现了这么多当地人。后来才意识都是些被晒伤的驴友,皮肤晒得跟当地人无差。
以前总在书上看到,雪地反射很强,容易雪盲和晒伤。但是我不知道,原来阴天的雪地反射也那么强。
此行归来,团队颜值损失惨重。
一个暑假每天防晒,不黑反白的我,就 贡嘎 几天时间,黑了5度,脸上脱皮。
小辉说他走着路脸上都能掉皮;炜哥戴着口罩上班;黎鑫最惨,又红又肿;志远和恩雅皮肤好,没什么大事;至于晓欢,本来肤色比较健康,此行回来,在我们的烘托下,感觉居然更白皙了?!可恶的操作!
沉默赶路。
志远、晓欢、黎鑫三双铁腿为前队,一直步履不停,怕走夜路,冲锋在前,一会儿就看不见他们人。
我、恩雅、炜哥一队,在后面追赶。
到了两岔河第一个居民点,没见前队。嗯,他们可能在前面居民点等我们。
到了第二个居民点,还是没看见前队。嗯,他们可能在过河处等我们。
到了过河处,还是没看见前队,还湿了鞋。嗯,他们可能在拐弯处等···
掀桌!可以骂人不!@#¥%%!
我特么是来看美景的,怎么就变成饿着肚子,晕着脑袋,追着别人步伐,翻山越岭了呢,我想不通。
登山杖一扔,背包一放,默默啃面包,不追了!我就慢慢走,天黑了顶着头灯我也走!
心里泄了点火,突然也就平静了。背上背包,继续追赶前队,碰上好看的景,也拍个几张;想吃东西,想上厕所的时候,也慢悠悠地跑个好远去。
当我们再次抵达格西高原的时候,是下午5点左右,阴沉的天空十分鬼魅。
继续往前赶,就能回到徒步起点,电站了。前队在电站等我们。
从电站到我们住宿点老 榆林 ,还有10公里,这里集结了大量下撤的游客。
小汽车、 皮卡 车来回穿梭,运载着凄风苦雨中归来的驴友们。
一辆 皮卡 从旁边开过, 皮卡 后面站着很多个驴友,背着大包,全副武装,面带疲倦,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他们的身体随着崎岖的车道东倒西歪,让我想到了监狱里车子运载了一堆犯人的画面,心里一乐:何苦呢!
卓玛说要接我们回老 榆林 ,等了一小时也没来,身体冻死了,大家决 定边 往回走边拦车,大概快走了一半路程,终于等到了卓玛的 皮卡 车。
在 皮卡 车后,大家蹲在车厢里,头上的寒风呼呼刮过。上车前还在唧唧歪歪的我立马冷的说不出话。
身上冷,头上冷,脚下蹲着酸,我使劲用冲锋衣盖着头,使劲儿往人缝里钻,想要躲过头顶的寒风。前一秒还在嘲笑别人,此刻感觉自己更惨。
即便如此惨兮兮,但在那一刻,我就知道:当我此刻回忆这段旅程的时候,一定是面带微笑的。
那时的景、事、人,就算是冒起的小情绪,都被时光的滤镜渲染的越来越美。
这就是这么多人把自己虐的一身伤,逃荒一样地回来后,又奋不顾身投入下一场徒步战斗中去的原因吧。
下图为 贡嘎 回程逃亡进行时。
徒步过程中,每当身体极度疲倦困顿时,就会冒出一个徒步界的终极问题:来这里意义何在?
徒步很有意义,用脚步丈量大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拥抱自然。见常人未见之景,却也尝常人未尝之苦。个中滋味,自我体会。不经意间,她可能改变了你看待问题,处理问题的方式,甚至成为你人生转变的契机。
徒步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一种爱好,一种习惯。就像吃的饭,喝的水,于无声处滋养筋骨。偶遇闲暇记录一笔,乐一乐,笑一笑,也就满足了。
记录不是为了记忆,而是让我更放心地去忘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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